“大汗!”
身侧的亲兵见努尔哈赤身形摇晃,连忙上前扶住他,同时从怀中取出一截晒干的人参,用匕首削成薄片,又递过一碗温热的鹿血。
努尔哈赤接过碗,仰头将鹿血与参片一同咽下,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,稍稍平复了翻涌的气血,眩晕感渐渐消退,精神却依旧紧绷,胸口仍在剧烈起伏,连手指都在微微颤抖。
“父汗!”
莽古尔泰催马上前,手按腰间弯刀,眼中满是战意与复仇的火焰。
“抚顺城刚破,明军定是疲惫不堪,防备松懈!儿臣愿率五千精锐,直接冲阵,杀穿他们的防线,为大贝勒报仇!”
他说着便要下令召集兵马。
代善的死让他既悲痛又兴奋,悲痛的是兄弟战死,兴奋的是少了一个汗位竞争者,更能借此机会立下大功。
努尔哈赤抬手制止了他,目光缓缓扫过身后的大军。
寒风中,正黄旗与镶蓝旗的士兵们虽依旧保持着阵型,却难掩疲惫:
不少人的甲胄上还沾着未融化的积雪,有的骑兵牵着战马,头一点一点地打着哈欠。
更有甚者,马蹄上缠绕的草绳已磨破大半,露出的马蹄在雪地上踽踽而行。
这些士兵从赫图阿拉出发,连轴奔袭近十日,每日休息不过一两个时辰,早已是强弩之末,哪里是什么精锐之师?
“急什么?”
努尔哈赤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,却恢复了往日的冷静。
“你以为明军是疲敝之师?斥候传回消息,明军沿冰城布防,火器齐备,阵型齐整,连鹿角都布了三层。他们早有准备,等着我们送上门去。”
他勒转马头,望着远处抚顺城的轮廓,语气愈发沉重:
“我们的人,一连十日都没好好休息,战马也快撑不住了;明军以逸待劳,还有城池与冰城做依托,此刻强攻,不是报仇,是送死。”
莽古尔泰愣住了,他只想着复仇与立功,却没注意到大军的疲惫。
周围的将领们也纷纷点头,看向部众的目光多了几分担忧。
方才的愤怒与急切褪去后,他们才清醒地意识到,此刻的八旗大军,早已没了来时的锐气。
“那父汗,接下来,我军该如何是好?”
“我看,还是扎营,恢复马力,休整之后,再与明军决战!”
“不!”
努尔哈赤猛地抬手,打断了众人的话。
他虽面色依旧泛着不正常的潮红,嘴唇因气血翻涌而微微发白,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。
“现在的当务之急,不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