抚顺城破不过一个时辰,陈策已带着众将完成了城防重组,将战后的混乱迅速转化为严密的防御。
城外先前构筑的冰城此刻成了第一道屏障。
这些用河水浇筑、夹杂着碎石的冰墙高达丈余,表面光滑如镜,冰墙下还埋着削尖的木刺,外侧布有三层鹿角与拒马,别说骑兵冲锋,连步兵靠近都要付出惨重代价。
冰城后方,明军的火器营正紧张地调试装备:
神机营的士兵们三人一组,检查着火铳的药室与铅弹,确保每一支都能随时开火。
四队斥候骑着快马,呈扇形向红河谷方向探查,每隔一刻钟便有一人折返,带回前方最新的消息,整个防御体系如同上紧了发条的钟表,每一个部件都在高效运转。
城楼上,陈策握着腰间的佩刀,目光扫过下方严阵以待的士兵。
他们虽刚经历数日血战,甲胄上还沾着血污与烟尘,眼中却没有丝毫疲惫,反而透着一股胜战后的锐气。
“传令下去,守住冰城,便是守住抚顺!若建奴来攻,先让他们尝尝火器的厉害!”
“遵命!”
陈策的声音透过寒风传遍城头,士兵们齐声应和,喊杀声短暂却有力,在雪原上回荡。
而此刻。
抚顺城北面十五里外,努尔哈赤率领的八旗大军正迅速前来。
黑色的旌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,骑兵们眼神锐利,显然也在警惕明军的突袭。
此前明军封锁抚顺的斥候早已被八旗游骑驱散,因此,努尔哈赤已经可以获取抚顺城中情报了。
此刻一名八旗斥候正跪在努尔哈赤马前,声音带着颤抖禀报:
“大汗……抚顺城在两个时辰前已被明军攻破,大贝勒……大贝勒代善,战殁了……”
“你说什么?!”
努尔哈赤猛地勒紧缰绳,战马人立而起,发出一声嘶鸣。
他眼中布满血丝,怒目圆睁,面颊上的红晕从颧骨蔓延到脖颈,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。
代善是他的次子,是两红旗的旗主,更是八旗的核心战力,如今竟战死抚顺,两红旗覆灭,这对大金而言,无异于断了一臂!
“可恶的熊廷弼!”
努尔哈赤咬牙切齿地嘶吼,胸中气血翻涌,一阵眩晕感袭来,眼前阵阵发黑。
他此刻才彻底明白,自己在红河谷被熊廷弼的疑兵计牵制的每一刻,都在将代善推向死亡。
若不是为了防备谷中的“明军主力”,若不是分兵应对熊廷弼的纠缠,他早该抵达抚顺,代善也不至于战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