慑,再给一条生路,既敲打了刘渠,又将其收为己用,这般手腕,确实令人佩服。
然而,看着刘渠领命而去的背影,杨涟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。
他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盏,指尖触及杯壁的冰凉,一如他此刻的心境。
收服刘渠,不过是迈出了微不足道的一步。
对付这样一个根基未稳的外来户,尚且能用雷霆手段震慑,再以生路诱之,边打边拉,软硬兼施。
可那些盘踞蓟镇多年、盘根错节的军门势力,却绝非如此简单就能撼动。
他们世代在此经营,亲信遍布军中,连地方官府都要让其三分,早已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利益网。
要动他们,无异于捅马蜂窝,稍有不慎,便会引火烧身。
这两日在蓟州城的走访,已经是让杨涟看清了不少东西。
数十年前的蓟镇,在戚继光的治理下,军容严整,兵强马壮,蒙古铁骑闻风丧胆,不敢越雷池一步。
可如今,戚继光离开蓟镇已经太久了。
那些曾经让敌人闻风丧胆的严苛军法,早已被层层盘剥的陋习所取代。
那些精悍勇猛的兵卒,也在年复一年的粮饷拖欠中,消磨了锐气。
杨涟在城门口遇到过一个老兵,衣衫褴褛,面黄肌瘦,说起当年跟着戚将军练兵的日子,眼中虽有光彩,更多的却是无奈的叹息。
“钦差大人,您是不知道啊,”
老兵浑浊的眼睛里噙着泪。
“这几年,粮饷是越发难领了。家里的娃都快饿死了,不逃,难道等着饿死吗?”
在近几年。
逃兵现象在蓟镇已经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。
军册上密密麻麻的名字,真正在岗的却不足七成。
有的营寨,名义上有千人,实则只有几百老弱病残充数。
而那些没逃的,也大多心思不正。
要么是拖家带口,实在逃无可逃,只能在军营里混日子。
要么便是勾结上官,虚报军额,将空额的军饷中饱私囊。
更有甚者,借着守边的名义,与关外的蒙古部落、甚至建奴私下往来,走私盐铁、粮食,赚得盆满钵满。
这些人,早已将蓟镇当成了自家的摇钱树,哪里还有半分守土卫疆的心思?
杨涟心中沉重:
要清理这些积弊,绝非易事。
而且,对付这些根深蒂固的军门势力,不能用对付刘渠的办法,必须另寻出路。
或许,可以从那些还念着戚继光旧恩的南兵后裔入手。
或许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