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只是摆了摆手:“此事朕意已决。格物科要设,科学院也要建。至于百官反对,阁老只需告诉他们,谁若阻碍强国之路,朕绝不姑息。”
方从哲看着皇帝眼中那不容动摇的决心,心中最后一点挣扎也烟消云散。
这位年轻的帝王,远比他想象的更有魄力。
只是……
他依旧觉得,将“奇技淫巧”抬到如此高度,终究是险招。
“陛下,格物举之事,或许可以暂时放下,先将科学院的事情办好再说。”
方从哲见皇帝态度坚决,知道硬顶无益,便换了个迂回的法子。
他拱手躬身,声音透着几分疲惫,显然是想先退一步,将最具争议的科举改革暂且搁置。
这是典型的折中之道,也是方从哲这个糊裱匠惯用的拖延术。
先顺着皇帝的意头办科学院,至于格物举,等科学院的风头过去,或是他自己能寻到更合适的理由,再设法阻挠不迟。
反正他这把年纪,能不能在首辅位置上待到科学院“办好”,都是未知数。
先混过眼前这关再说。
朱由校看着他花白的鬓角,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,只是这笑意未达眼底。
“阁老的心思,朕明白。”
方从哲心中一紧,却听皇帝继续道:“格物举暂且不提也好。科学院的事,确实需要时间落实,选址、选人、定章程,桩桩件件都得细致筹划。”
他话锋一转,语气重了几分:“但其余的事,比如搜罗巧匠、划分研究方向、拨调经费,明日就得开始着手。
朕要的是富国强兵,不是纸上谈兵。
如今山东民乱刚平,流民嗷嗷待哺,辽东战事未歇,国库空虚,若不另寻出路,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大明这艘船沉下去?”
“徐光启举荐的番薯,如今皇庄大丰收,三百万石粮食,能救活多少百姓?能让多少流民安定下来?这难道不是实打实的‘圣人之道’?”
朱由校拿起案上的番薯,声音陡然提高。
“若只抱着‘西夷之法不可用’‘奇技淫巧难登大雅’的念头,眼睁睁看着百姓饿死、疆土沦丧,那所谓的‘圣贤之道’,又有何用?”
“救活天下百姓,让他们有饭吃、有衣穿、有屋住,过上安稳日子,这难道不是最大的大道?”
他目光如炬,直逼方从哲。
“若孔孟复生,见此乱世,是会固守‘祖宗成法’,还是会变通求存,救万民于水火?朕不信他们会对着饿殍空谈仁义!”
这番话如惊雷落地,字字诛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