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有两条规矩:第一,必须辨明敌军撤退的虚实,是真退,还是诱敌深入的诈败;第二,要看清他们的撤退阵型,若队伍散乱,可追;若军容整肃,后队精锐殿后,便要小心埋伏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两人:“赫图阿拉被破,建奴士气必然大跌,此时追击确有胜算。但黄台吉狡诈,绝不会让大军狼狈逃窜,你们看对岸,他们虽在撤,却依旧旗帜分明,骑兵在后掩护,显然早有防备。”
陈策与童仲揆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果然见建奴大军虽在移动,却如一条长蛇般首尾相顾,丝毫不见溃散之象。
两人脸上的急切稍敛,多了几分凝重。
“那……依经略公之意?”陈策问道。
“追击可以,却不能追得太深。如果建奴是真的撤退,也有汉军旗和蒙古诸部的人头,若是其有埋伏,我军如此追击,也不至于有什么损失。”
熊廷弼抬手指向浑河北岸的一片丘陵。
“派五千步骑为先锋,步卒居中,以战车为屏,火器营殿后,骑兵两翼策应。
追至三十里外的黑风口便要止步,那里地势险要,最易设伏。”
他看向两人,语气加重了几分:“记住,要步骑结合,火器在前,战车护翼,保持阵型推进。若遇敌军反击,不必恋战,即刻退,咱们的目的是袭扰,不是跟他们拼命。”
“末将领命!”
陈策与童仲揆对视一眼,眼中都燃起了战意。
虽不能全力追杀,但能咬下敌军一块肉,总好过坐失良机。
陈策与童仲揆领命之后,当即点齐五千兵马,踏着夜色冲出沈阳城门。
此时的建奴主力早已借着夜色掩护北撤,留在最后的,果然如熊廷弼所料。
大多是汉军旗的降卒与蒙古诸部的散兵。
这些被刻意留下断后的队伍,显然成了黄台吉弃子。
汉军旗的兵卒被甲喇额真用刀逼着殿后,脸上满是怨怼与恐惧。
蒙古诸部的士卒更是混乱,许多人连撤退的号令都没收到,直到明军杀至近前,才惊觉自己成了被抛弃的炮灰。
“投降不杀!善待俘虏!”
明军阵中响起震天的喊话,声音穿透夜色,清晰地传到对面阵中。
这八字承诺,如同惊雷般炸在汉军旗与蒙古兵的心头。
刘兴祚反正受封伯爵的消息早已传开,此刻听到“善待俘虏”四字,不少人握着兵器的手开始颤抖。
然而。
喊话声未落,明军的攻势已如潮水般涌来。
佛朗机炮率先轰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