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的赫图阿拉外围,大部分明军早已拔营启程,顺着苏子河的水路与陆路分道撤离,只留下远去的烟尘与身后仍在燃烧的城池。
但离赫图阿拉二十里外。
祖大寿亲率的五百骑到此之后却按兵不动,铁甲在残阳下泛着冷光,如同一道沉稳的铁闸,断后警戒。
这五百骑士胯下的战马,皆是从赫图阿拉城中缴获的良驹。
毛色油亮,骨相精奇,原是建奴宗室贵胄的座驾,此刻却成了明军的坐骑。
马背上的骑士们紧握着缰绳,靴底的马刺泛着寒光,人与马都透着一股蓄势待发的劲。
有这般脚力,便是真有追兵赶来,他们也有十足的把握从容脱身,这正是他们敢留到最后的底气。
“将军!”
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赫图阿拉方向传来,打破了短暂的沉寂。
一名斥候翻身下马,甲胄上还沾着未干的火星与尘土,单膝跪地禀报道:“启禀将军,建奴援军已入赫图阿拉城,并未派兵追击,眼下正集中人手扑灭火势。”
“哦?”
祖大寿勒着马缰,眉头微挑,眼中却无半分讶异。
增援赫图阿拉的两寨的建奴不过两千余人,这点兵力,要想扑灭大火尚且捉襟见肘,更别说追击他们这些精锐骑兵了。
更何况,古勒寨、马尔墩寨的前车之鉴犹在。
那些援军皆是中了埋伏,全军覆没。
如今的建奴,在摸不清前方虚实的情况下,怎敢贸然出动?
他们此刻选择扑火,看似是在抢救家园,实则是最稳妥的自保之策。
既避免了盲目追击可能遭遇的埋伏,又能借着灭火收拢人心,稳住阵脚。
毕竟,赫图阿拉是建奴的龙兴之地,哪怕已成残垣,也得摆出“力保根基”的姿态来。
后顾之忧一去,祖大寿眼中闪过一丝锐光,酝酿已久的计划终于到了实施的时刻。
他勒住马缰,对身边亲卫沉声下令:“传令下去,就地扎营,歇息一个时辰,让弟兄们喂饱战马,检查甲胄。”
众将士虽有些诧异。
按常理该趁势赶路与主力汇合,怎会突然停下歇息?
但军令如山,没人敢多问,纷纷卸下辎重,在附近的山坳里寻了处背风的平缓地扎营。
战马被牵到溪边饮水,甲胄兵器被仔细擦拭,篝火升起,炊兵开始分发干粮,短暂的休整让紧绷的队伍松弛了些许,却也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沉静。
不过一刻钟,一座简易却森严的中军主帐已立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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