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阳城的晨雾还未散尽,城墙垛口后的明军哨兵便已握紧了手中的长枪。
东方刚泛起鱼肚白时,城北的荒原上便出现了几个黑点。
那是建奴的探骑,像饿狼似的在远处游弋,马蹄扬起的烟尘在薄雾中若隐若现。
“又来窥探了!”
一个年轻哨兵低声骂道,手按在腰间的火铳上。
他身旁的老兵啐了一口,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,紧紧攥住刀柄:“这是今日第三拨了,昨夜后半夜就没消停过。”
城墙上的号角“呜呜”响起,三队明军骑兵从北门鱼贯而出,马蹄踏过湿漉漉的吊桥,在城外的空地上列成楔形阵。
可那些建奴探骑只是在一箭之外勒住马缰,有的甚至调转马头,故意在远处兜圈子,银亮的盔顶在晨光中闪闪烁烁,像是在挑衅。
“狗娘养的!”
骑兵队的百户骂了句,却不敢下令追击。
上个月就有个小队追出十里地,结果被埋伏的后金骑兵包了饺子,回来时只剩下三匹空马。
建奴的诱敌之计太过阴狠,如今谁都知道,离城十里便是红线,绝不能越。
城墙之上,熊廷弼扶着垛口的青砖,目光越过旷野,落在远处若隐若现的黑点上,眉头拧成了疙瘩。
“经略公,要不要调火炮轰一下?”身旁的参将低声问道。
熊廷弼缓缓摇头:“几匹探马而已,不值当浪费火药。”
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,更多的却是无奈。
“症结不在这几个人,在城外的防线。”
他抬手望向东南方向,那里曾有十数座堡寨互为犄角,如今却只剩下断壁残垣。
一个多月前,建奴花费巨大的代价占领并摧毁了这些堡寨,之后又用浑河水攻,虽没能淹了沈阳城,却让城外数十里变成了一片泽国。
原本深丈许的壕沟被淤泥填平,能并行五马的官道冲成了沟壑,连堡寨的夯土墙都泡得发酥,一场暴雨就塌了半边。
“水退了才二十天,泥泞没到膝盖,运料的车根本过不去。工匠们光着膀子在泥里刨,也只修好了两座望楼。”
现在城外留存的堡寨不多,防御力,也只能说是勉勉强强。
正说着,远处的建奴探骑突然加快速度,竟朝着西南角的堡寨冲去。
那里的明军哨兵立刻敲响铜锣,堡寨里的火铳手匆忙列阵,可探骑冲到寨墙百步外便猛地转向,沿着壕沟外侧疾驰而去,马蹄溅起的泥水洒了寨墙一身,像是在嘲笑这残破的防御。
“这些堡寨,如今也只能当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