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城根下硝烟弥漫。
十方寺堡营寨里的明军如同被点燃的火药,当即开始反扑。
他们从栅栏后、帐篷里涌出来,手里的火铳还在冒烟,就抽出腰间的长刀,嗷嗷叫着冲向缺口处的金兵。
这些明军的眼睛红得像要滴血,脸上溅着硝烟和血污,却没人顾得上擦。
一个脸上带疤的火铳手被箭矢射中肩膀,闷哼一声,却反手拔出刀,踩着同伴的尸体往前扑,刀锋直劈金兵的脖颈。
旁边的长枪兵更是结成方阵,枪尖如林,硬生生将试图后退的金兵捅穿,血顺着枪杆往下淌,在土地地上积成一滩滩暗红。
“杀!别让这些建奴跑了!”
“砍一颗脑袋,赏银五十两!砍十颗脑袋,升总旗!”
嘶吼声里,藏着最朴素也最滚烫的欲望。
一个月前的沈阳大捷犹在眼前。
那些跟着贺世贤、尤世功他们冲锋的弟兄,有的提着建奴额真的脑袋领了百两赏银,有的从普通小兵一跃成了小旗、总旗,连带着家眷都搬进了城里的瓦房。
是故,在明军众人看来。
眼前这些穿着深蓝甲胄的金兵,哪里是什么豺狼?
在他们眼里,分明是会跑的银子、会喘气的官帽!
是能让老娘不再挨饿、让婆娘穿上绸缎的指望!
一个刚入伍的少年兵,手里的刀还握不稳,却死死咬住嘴唇,跟着老兵往前冲。
他的哥哥就是在沈阳战死的,按规矩,只要他能砍下一颗首级,他就能继承兄长的官职,还能领到几十亩地。
此刻他眼里没有恐惧,只有对未来的执念,哪怕手臂被流矢擦伤,也只是胡乱抹把血,继续往前扑。
在双方悍不畏死的冲杀之下,栅栏缺口处的厮杀已经成了绞肉机。
明军踩着尸体往上填,金兵被夹在中间,进不得退不得。
营寨外,莽古尔泰的怒吼声隐约传来,却盖不过明军的喊杀。
那些从两翼包抄的骑兵已经冲了过来,马蹄踏碎了土地,也踏碎了金兵最后的希望。
明军的眼睛更红了。
跑了一个,就少了一份赏钱;放了一队,就丢了一串军功。
他们像一群饿极了的狼,死死咬住猎物的咽喉,用刀砍,用枪捅,用牙咬,哪怕同归于尽,也要在倒下前,把面前的建奴拖进地狱。
与此同时。
两侧荒原上的明军骑兵如两道裹挟着怒火的铁流,正以雷霆万钧之势包抄过来,马蹄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,扬起的烟尘与营寨的火光交织在一起,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