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思?”
李永芳的喉结滚动了一下,避开儿子的目光,看向帐角那堆发霉的干草:“不能忍,又如何?”
“反了啊!”
李延庚几乎是吼出来的。
“刘兴祚能反,咱们为什么不能?去投大明,总比在这儿当猪狗强!”
“反?”
李永芳苦笑一声,声音低得像蚊子哼。
“刘兴祚能反,是因为他手上没沾多少明军的血。我呢?”
他抬起头,眼里满是血丝。
“我是第一个献城投降的明将,抚顺城破那天,多少明军死在我手里?多少百姓因为我而降了建奴?现在去投大明,人家能容我?怕是刚到沈阳,就被熊廷弼砍了脑袋祭旗!”
他的声音带着颤抖,像是积压了多年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出口:“为父不是不想反,是不能反!咱们全家的命都捏在努尔哈赤手里,一步踏错,就是满门抄斩!”
“可大明皇帝的招降令写得明明白白!‘既往不咎’!只要咱们立了投名状,过去的罪过全不算数!父亲难道连这都不信?”
他眼里闪着执拗的光,仿佛那道招降令是黑夜里唯一的星火。
李永芳看着儿子这副模样,忽然想起自己刚降建州时的光景。
那时他也以为能靠着“识时务”换来安稳,如今才知,在这乱世里,所谓的承诺轻得像鸿毛。
他苦笑一声,声音里带着浸了多年苦水的沙哑:“你没在辽东官场待过,不知道那潭水有多深。”
“当年萨尔浒之战,多少将领死的死、降的降,朝廷的抚恤文书堆得比山高,可真正落到家属手里的有几分?招降令说得好听,可真到了归明那天,那些言官御史能饶过我这个‘首降’?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,更别说手里的刀了。”
李延庚被噎得说不出话,却依旧梗着脖子:“那也比在这儿当奴才强!”
缓了一口气,李延庚盯着自家父亲的面颊。
奇怪多日不见他的父亲,今日突然来见他,还听他说了这么久的话?
李延庚好像是猜到了什么一般:
“父亲现在是要把我卖了,去换努尔哈赤那点可怜的信任?”
“糊涂!”
李永芳猛地一拍大腿,声音陡然拔高,却又很快泄了气。
“虎毒尚且不食子,为父怎会卖你?”
他看着儿子通红的眼睛,语气软了几分。
“大汗有令,汉军旗将领的家眷都要去赫图阿拉,不止你,还有你弟弟和你娘。”
“人质!”
李延庚的声音瞬间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