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盏,指尖在杯沿摩挲片刻,这才转向卢剑星三人,语气沉得像压在心头的石头:
“你们或许心里有惑。”
“为何陛下会派你们远赴辽东,为何这港口连夜运兵运粮。”
“这些都是机密,眼下还不能和你们说。”
沈炼与靳一川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。
唯有卢剑星不动声色,只是握紧了腰间的刀柄,静待下文。
“但有件事,必须让你们知晓。”
陈奇瑜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,扫过三人。
“你们明面的差事,是保护毛游击的安全;暗地里,须得盯紧他,看看他有没有冒领军功、私吞粮草的勾当。”
这话像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湖面,沈炼猛地抬头:“佥事是说……”
“锦衣卫的本分,不就是察奸辨佞么?”
陈奇瑜打断他,语气平淡却字字千钧。
“照理说,你们只需做好监视与护卫,不必冲锋陷阵。但若是能在这过程中立下战功,朝廷也绝不会亏待,一概算作军功,论功行赏。”
又是大规模运兵,又是明护暗监,还要随时准备卷入战事……
卢剑星只觉得后颈发寒,脑子里“嗡”的一声。
他总算明白,为何北镇抚司里那么多人对这差事避之不及。
这哪里是差事,分明是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走一遭!
他娘的,难怪没人肯接!
可这点念头刚冒出来,就被卢剑星强压下去。
他深吸一口气,胸腔里翻涌的惊涛骇浪渐渐平息。
既来之,则安之。
越是危险,越说明此事干系重大,若是真能成了,那军功怕是能让他们哥仨一步登天。
“佥事放心!”
卢剑星拱手的动作铿锵有力,声音里透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。
“属下明白分寸,定不辱使命!”
沈炼与靳一川也跟着躬身领命,虽没说话,眼里却都燃起了火。
他们兄弟三人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,命硬得很,这趟凶险差事,既是劫,也是缘。
那泼天的大功,他们接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