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知道可以说些内情了。
陈奇瑜当即扬声道:“你们都退下吧,没有传唤,任何人不得靠近大堂。”
堂中侍奉的茶童、衙役连忙躬身退下,连守在门口的亲兵都被调开了数丈远。
待闲人散尽,毛文龙才压低声音,语气带着一丝锋芒:“赵将军、祖将军有所不知,沈阳是要打,那是与建奴硬碰硬的正面战场,缺不得。但辽南要做的,是另一件事——奇袭。”
“奇袭?”
三个字像一块石子投入静水,赵率教三人顿时瞳孔一缩,呼吸都急促了几分。
他们都是熟读兵书之将,一听“奇袭”二字,便知其中定然藏着惊天的谋划。
祖大寿猛地前倾身体,声音都有些发颤:“毛将军的意思是……奇袭赫图阿拉?!”
赫图阿拉!
那可是建奴的老巢,是努尔哈赤发家之地,藏着他们的祖陵、粮草和家眷!
若是能端掉那里,无异于斩了建奴的根!
毛文龙缓缓颔首,沉声道:“正是要奇袭赫图阿拉。只不过,这桩大事要成,眼下还有两道坎儿得迈过去。”
他抬眼看向众人,语气凝重了几分:“头一桩,便是粮草。要动员辽南的兵马、乡勇,少说也得万余人。可辽南那地方,诸位也清楚,盐碱地多,良田少,往年收成都薄,如今又遭了兵祸,粮仓早就空了。要让这么多人饿着肚子打仗,难。”
这话戳中了要害。
辽南本就是被兵家视作“弃地”的边角,若非当地人硬撑,怕是早成了建奴放养牛羊的牧场。
熊廷弼专注于沈阳防线,努尔哈赤忙着经营辽东腹地,谁都没把这片贫瘠之地放在眼里。
如今要靠它做奇袭的跳板,粮草自然成了最大的难题。
“第二桩。”
毛文龙话锋一转,目光落在陈奇瑜身上。
“奇袭讲究的是兵贵神速,必须在半月之内完成集结、跨海、突袭。天津水师眼下的船只,真能扛起运兵运粮的担子?”
陈奇瑜闻言,略一思忖便拱手道:“毛游击放心。若论深海作战、与敌舰搏杀,咱们的水师确实还嫩。但要说在渤海湾内短途运输,眼下的船只足够用了,沙船运粮稳当,鹰船护航灵活,大小船只加起来百余艘,分批运送万余人马与粮草,不成问题。”
毛文龙想起方才在港口所见,那些乌艚船、沙船、车轮舸密密麻麻泊在水面,虽多是中小型船只,却胜在数量充足,调度得法的话,运输能力确实不容小觑。
他当即一拍桌案:“好!那就这么定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