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津卫。
赵率教带着本部亲兵大步流星地走向兵营,校场上那近两千名水兵已按籍贯列队站好,南直隶的汉子们嗓门洪亮,登莱来的老兵则眼神沉稳,透着一股子海上历练出的悍劲。
“都听好了!”
赵率教拔出腰间长刀=。
“从今日起,你们都是天津水师的人!不管以前在南直隶还是登莱,规矩只有一个——令行禁止!”
他将手中的《水师操典》重重掷在地上。
“五日之内,把这册子背熟!谁要是拖后腿,休怪赵某军法无情!”
说罢,便点起几个曾在登莱水师任过千总的老兵,开始划分队伍、分配营房,校场上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喝声,整训之事就此铺开。
另一边,天津分巡道佥事陈奇瑜则换乘了一顶青布小轿,往商港而去。
轿帘掀开一角,能看见沿途的商号鳞次栉比,新挂的幌子在风中摇曳,“顺昌号”、“和记栈”的伙计正忙着卸货,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。
但陈奇瑜的眉头却始终微蹙。
毕竟,这繁华背后,最易藏污纳垢。
市舶使司的衙署还在修缮,暂时借了码头旁的一处旧宅院办公。
陈奇瑜刚到门口,就见几个税吏正与一个福建商人争执不休。
“官爷,小人这船货真是茶叶,不是香料!”
商人急得满脸通红,指着船舱里的麻袋辩解。
税吏却冷笑一声:“是不是茶叶,拆开看看便知!上月就有个福建商把胡椒混在茶叶里蒙混过关,当咱们是傻子不成?”
陈奇瑜走上前,沉声道:“拆开查验。”
麻袋被剪开,里面果然是茶叶,只是最底层混着几包沉香。
商人顿时面如土灰,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。
“按市舶司新定的规矩,夹带私货者,罚没三倍货值,再杖二十。”
陈奇瑜语气平淡,但说出来的话却是要了人命。
“记下他的商号,往后列为重点查验对象。”
税吏们齐声应是,拖走了哀嚎的商人。
陈奇瑜望着码头上来往的货船,对身旁的市舶司主事道:“如今市舶司刚开,正是立规矩的时候。关税是朝廷的钱袋子,一分一毫都不能少。”
他指着远处一艘正要靠岸的商船。
“那船挂着‘粤’字旗,去查查舱单,看是否与实物相符。还有,告诉各关隘,凡载货量超过百石的船只,必须开箱查验,不许放过任何一个漏洞。”
主事躬身道:“大人放心,小的已让人在码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