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船引的获取之道,并不困难。
按新制,凡献一艘船给市舶司的,便能换得三年期的船引:献载重百石的大船,便得大船船引,可远航至吕宋、暹罗。
献仅容数人的小渔船,便得小船船引,能在近海捕鱼。
这等“以船换引”的法子,既充实了官船储备,又让寻常百姓踮踮脚就能摸到出海的门槛,一时间,天津周边的船匠铺子都忙得昼夜不歇,新船下水的鞭炮声几乎日日不绝。
此刻,大沽口天津水师衙门内,青砖铺就的甬道上脚步声整齐划一。
天津分巡道佥事陈奇瑜身着青色官袍,正带着一众属官检查水寨的修复工程。
他手里捏着一卷图纸,不时停下来与身旁的工头比对,目光扫过新砌的寨墙、翻新的营房,嘴角噙着满意的笑意。
这一切能如此迅速见效,多亏了此前抄没天津贪腐官员所得的资财。
那些银钱化作了砖石、木料和工匠的工钱,让停滞多年的修缮工程得以全速推进。
更重要的是,如今北方流民遍地,最不缺的便是人力。
衙门贴出告示,凡参与修缮者,管三餐饱饭,每日还能领两文钱,消息一出,数千流民蜂拥而至,挑土、搬砖、砌墙,干得热火朝天。
不过一个多月的功夫,曾经坍塌的寨墙已被丈高的夯土墙取代,墙头还加筑了箭垛与瞭望台。
破旧的水师衙门被彻底翻新,朱漆大门上悬挂的“天津水师”匾额锃亮如新,院内的演武场铺着平整的细沙,兵器架上整齐地排列着火铳、长刀,连廊下的灯笼都换了新的红绸。
“去看看粮仓和火药库。”陈奇瑜吩咐道。
一行人转过月亮门,只见两座砖石结构的库房矗立在东侧,门口有卫兵把守。
打开粮仓大门,里面堆满了黄澄澄的小米和大米,粮囤上贴着标签,注明了入库日期与产地。
火药库则更为严密,地面铺着防潮的木板,火药桶码放得整整齐齐,桶身刷着防火的桐油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石味。
“不错,不错!”
陈奇瑜连连点头,转身对属官笑道:“看来让京营的几位将军监工,果然是选对了人。”
他口中的“京营将军”,指的是神机营参将赵率教、神枢营参将祖大寿、神武营参将黄德功。
当然。
说是监工,实则更像“历练”。
这三人皆是军伍出身,最看不得敷衍了事,这三人盯着工匠砌墙,要求砖缝必须用糯米灰浆填满,连防潮层的厚度都亲自丈量更是带着亲兵守在火药库,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