俊。
一个温润如玉却暗藏风骨,一个英气逼人而锋芒内敛。
他特意抬手虚扶,笑着说道:“不必多礼。”
“臣倪元潞(卢象升),谢陛下!”
两人起身,眼中都闪烁着受宠若惊之色。
这是莫大的恩宠。
自开科取士以来,能随侍御前、参预机要的翰林本就凤毛麟角。
而像这般被皇帝亲自召入暖阁问对,更是殊遇中的殊遇。
殿角的铜炉升起袅袅青烟,将君臣三人的身影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。
“朕记得”
朱由校随手拿起一份太仆寺关于战马养殖的奏本,轻声问道:“倪卿是绍兴人?卢卿可是常州籍?”
“陛下圣明。”
倪元璐躬身应答,袖中的手指却不自觉蜷缩,皇帝竟对他们的出身了如指掌,让他心中激动万分。
卢象升则是眼中满是狂热。
毫无疑问,当今圣上,就是他的偶像!
年轻的皇帝将奏本往前一推,笑着说道:“江南水乡的才子,应能帮朕一些忙。这些关于军事、盗匪方面的奏疏,你们拿去看,看完之后,拟定批语,给朕一观。”
这个举动让两位翰林呼吸都为之一滞。
倪元璐只觉得喉头发紧,后背瞬间沁出一层细汗。
按制,起居注官不得干预政事,他们每日不过执笔记录帝王言行,连抬头多看一眼奏章都是逾矩。
可眼下皇帝竟让他们参详军国要务!
卢象升眼神闪烁不定,呼吸越发急促。
哪怕经历过琼林宴的荣耀,也没想到皇帝会给予如此殊遇。
批阅奏疏?
这可是连六部堂官都要屏息凝神的要务!
记忆中父亲曾说过,当年严嵩为内阁首辅时,连碰一碰奏本都要先净手焚香。
而现在,他们这些初入仕途的新科进士,竟要代天子批答军机?
“臣等惶恐!”
倪元璐突然跪伏在地,额头几乎触到冰冷的金砖。
他青色官袍的下摆铺展如莲叶,声音却带着几分颤抖:“批阅奏疏乃阁臣之责,臣等微末小臣,安敢行此僭越之事?”
暖阁内熏香的青烟在他周身缭绕,将那张清俊的面容衬得愈发苍白。
朱由校看着倪元潞诚惶诚恐的模样,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。
“朕不是让你们批阅奏疏,而是让你们参谋。”
年轻的皇帝顿了顿,目光在两位翰林之间流转。
“也不是所有奏疏,只是关于军事方面的奏疏而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