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天津?!”
熊廷弼闻言一怔,眉头瞬间拧成了川字。
“天津如何调兵?!”
“走海路!”
毛文龙斩钉截铁地答道,手指在渤海湾的舆图上划出一道弧线。
熊廷弼瞳孔骤缩。
他清楚地记得,自万历朝后期,天津、登莱水师早已形同虚设——战船朽坏,兵卒星散,哪还有什么水师可言?
他狐疑地打量着眼前这个黑脸将领,仿佛要看穿他是否在信口开河。
毛文龙似乎早料到这般反应,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取出一封火漆密信:“陛下已于上月密旨重启天津水师。京营六千精锐此刻正在大沽口整装待发,相信在陛下如此重视之下,搜罗的战船,加上新造的战船足可运载六千人马。”
“原来如此!”
熊廷弼恍然大悟。
但片刻之后,他突然意识到什么,猛地抬头,表情变得稍微难看了一些。
“有陛下圣谕,为何还要本经略首肯?”
熊廷弼声音里已带了几分恼意。
他娘的,陛下都同意了,你还要我同意?
我难道还能抗旨不成?
“更可笑的是,你方才还向本官讨要三千精骑?天津不是有六千京营精兵吗?”
毛文龙讪笑着挠了挠后脑勺,混不吝的说道:“经略公明鉴。陛下特意嘱咐,辽东一应军务,必须经您画押方可施行。至于那三千骑兵若经略公舍得给,末将自然能发挥更大用处。”
“滚犊子去!”
熊廷弼笑骂着抓起案上镇纸作势要打,却又缓缓放下。
他背过身去,心中翻涌着复杂情绪。
天子如此尊重他的权柄,这份知遇之恩令他胸中发热。
可这个区区五品游击,竟敢跟他玩这套欲擒故纵的把戏,又实在让人恼火。
熊廷弼深吸一口气,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,方才将那股无名火强压下去。
他转身望向挂在墙上的辽东舆图,目光在赫图阿拉与沈阳之间来回游移。
“罢了。”
他抬手抹了把脸,像是要把所有情绪都抹去。
“只要能拿下赫图阿拉,莫说你今日戏弄本官,便是要拿我这条老命去填,也由得你去!”
他大步走回案前,抓起令箭重重拍在毛文龙手中:“本经略,便等着你的好消息了。”
这句话说得极慢,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。
毛文龙正要告退,忽又转身,单膝跪地抱拳道:“此去山高水远,快则四十日,慢则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