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慎言!”
“怎么?您还要去向您的主子告密吗?”
李延庚讥讽道:“就像您告发那些不愿投降的同僚一样?”
李永芳艰难地支起身子,背上的鞭伤火辣辣地疼,却比不上心中的苦涩。
他望着儿子倔强的背影,声音沙哑而疲惫,但他还想劝一劝他的儿子。
既然投降了,做了奴才,就要有做奴才的样子。
想太多,做太多,只有死路一条。
“延庚啊”
“我们是降将,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。这总好过在辽东时,被那些京里来的文官当狗一般使唤。”
“难道你以为,到了明朝那边,我们的情况,会比在此处要好吗?”
“一日是汉奸,一辈子都是汉奸。我们没得选的。”
他伸手想拿茶杯,却发现手抖得厉害,只得作罢。
“况且,这次确实是我们做得不够周全,被大汗处罚.也无话可说。”
“不够周全?你还在为他们辩护?”
李延庚说到眼泪鼻涕都快出来了。
“是父亲做得还不够好?”
“自投降以来,父亲哪一日不是天不亮就起身处理军务?哪一次征战不是冲锋在前?就连去年寒冬运粮,父亲都亲自带队穿越雪山!”
“可他们是怎么对待父亲的?不仅从未将我们视作自己人,还处处提防!现在更明目张胆地觊觎父亲手下的牛录,连家中那点微薄财货都不放过!”
他的声音越来越高,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:“父亲,你是当奴才当上瘾了?我看,这大金,不待也罢!”
“不要再说了!”
李永芳脸色骤变,顾不得背上剧痛,猛地扑上前捂住儿子的嘴。
这一动作牵动伤口,疼得他眼前发黑,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。
“你你不要命了?”
李永芳的声音压得极低,几乎是气音,眼中满是惊恐。
他警惕地扫视着帐门方向,确认帐帘紧闭,才稍稍放松。
“隔墙有耳的道理都不懂吗?”
他松开手,指尖还在微微发抖。
“这话若传到贝勒爷耳中,我们全家都要掉脑袋!”
李延庚倔强地别过脸去,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:“父亲就甘心一辈子做他们的奴才?”
帐外突然传来脚步声,父子二人同时噤声。
李永芳迅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,强撑着摆出威严的坐姿。
脚步声渐渐远去,他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,整个人瘫软在榻上。
“延庚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