抚顺大堂外,铅灰色的云层低垂,酝酿已久的天幕终于被撕开一道口子。
先是几滴零星的雨点试探性地敲打在青石台阶上,发出“嗒嗒“的轻响,转眼间便化作千万条银线倾泻而下。
大堂内,牛油火把的焰心在穿堂风中剧烈摇曳,将众人紧绷的面容映照得忽明忽暗。
端坐在虎皮交椅上的努尔哈赤缓缓抬起眼睑,鹰隼般的目光穿过袅袅升腾的茶雾,落在第八子那张永远波澜不惊的脸上。
“你有计策?”
努尔哈赤沙哑的嗓音像钝刀刮过骨缝,带着草原霸主特有的压迫感。
他微微前倾的身躯在身后屏风投下巨大的阴影,那屏风上绣着的海东青正展开利爪,恰似他此刻蓄势待发的姿态。
黄台吉神色沉稳如山,目光坚定地迎上努尔哈赤审视的眼神,深深一揖,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:“启禀父汗,儿臣确有一策,然此计关乎我军成败,须慎之又慎。为防泄密,恳请父汗容儿臣单独禀报!”
话音未落,代善已按捺不住,猛地跨前一步,靴底重重踏在青砖上,发出一声闷响。
他嘴角扯出一抹冷笑,眼中寒光闪烁:“呵!八弟此言,究竟是胸有成竹,还是想借机替李永芳那帮降将开脱?”
他本就打算借机吞并李永芳麾下的八个牛录,如今被黄台吉横插一手,心中怒火难抑,语气愈发尖锐:“在场皆是自家人,难道还有人会向明狗通风报信不成?”
莽古尔泰亦阴恻恻地开口,鹰隼般的目光死死钉在黄台吉身上,仿佛在看一头觊觎狼王宝座的竞争者。
自代善被废黜太子之位后,黄台吉便成了他最大的威胁。
此刻见黄台吉欲在父汗面前独揽功劳,他岂能坐视?
莽古尔泰当即冷笑道:“八弟莫不是在故弄玄虚?若真有良策,何不当众道来,让大伙儿也参详参详!”
黄台吉闻言,当即单膝跪地,右手抚胸行了个庄重的军礼。
他抬起刚毅的面庞,目光如炬地直视努尔哈赤:“父汗明鉴!儿臣愿以项上人头作保。此计若虚,甘愿受军法处置。然此计关乎我军存亡,稍有不慎便会功亏一篑。恳请父汗.”
他话未说完,殿内顿时炸开了锅。
“父汗!”
代善转身半跪在努尔哈赤身前,怒骂道:“八弟此言分明是推诿之词!我军上下同心,何来泄密之忧?“
他额角青筋暴起,显然已怒极。
莽古尔泰阴测测地接话:“八弟莫不是要效仿汉人那套锦囊妙计?”
他故意拖长声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