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只见表层稻谷粒粒饱满,随手拨弄两下便草草盖印离去。
赵集望着那背影松了一口气,官袍下的亵衣早已被冷汗浸透。
可这喘息未过三日,一纸密报便如惊雷炸响。
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走漏了风声,皇帝竟要派锦衣卫二次盘查!
赵集捏着线人递来的纸条,手指抖得几乎捻不住那薄如蝉翼的桑皮纸。
锦衣卫是什么人?
那是能隔着宫墙嗅出妃嫔脂粉味的鹰犬!
莫说双层仓的伎俩,便是粮袋里少了一粒米,怕也逃不过他们的眼睛。
噼里啪啦
烛火爆了个灯花,映得赵集面色惨白。
案头账册上“海运仓实存粮六十八万石”的朱批刺得他双目生疼。
可仓里现下连半数都凑不齐!
他猛地攥紧拳头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若让北镇抚司查出这滔天亏空,莫说他项上人头,便是九族亲眷的性命,怕也要被那诏狱里的十八套刑具碾成齑粉。
不过
急也没用
赵集突然平静下来。
他整了整皱巴巴的鹌鹑补服,从袖中摸出火镰。
月光透过窗棂,照在他嘴角扭曲的笑纹上。
既然天要亡他,那便让这百年粮仓化作冲霄烈焰。
毕竟“火龙烧仓”的古例,可比“贪墨漕粮”的罪名体面多了。
他只是想活下去。
仅此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