稍放松。
他整了整朝服,挺直腰板,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。
朱由校朝侍立一旁的太监摆了摆手:“给两位爱卿也上碗酸梅汤解解暑。”
待太监奉上冰镇酸梅汤后,皇帝轻啜一口,顿觉一股清凉自喉间直透胸臆,连带着方才的燥意也消散了几分。
“爱卿可知耶稣会?”
李汝华略一沉吟,拱手答道:“回禀陛下,耶稣会教士确在我大明颇为活跃。彼辈与朝中诸多官员、士子往来甚密,工部侍郎徐光启便与其交好。日前亦有洋人投帖求见微臣,然臣以公务繁忙为由,未曾接见。”
朱由校轻抚茶盏,眼中闪过一丝精光:“耶稣会在江南颇有根基,或可借其渠道转运粮秣。再者,彼等通晓海外贸易,若能为我所用,未尝不是一条生财之道。”
他顿了顿,意味深长地说道:“天津水师未成之前,暂借他人船只一用也无妨。只要银钱到位,天下何事不可为?”
李汝华闻言神色微变,他已然领会圣意,却仍难掩忧虑:“陛下明鉴,古语云非:我族类,其心必异。这些西洋蛮夷,岂可轻信?”
他苍老的面容上浮现出深深的戒备。
一旁的李长庚也急忙附和:“陛下,那些碧眼赤发的番邦之人,素来狡诈多变。臣听闻彼等在吕宋、满剌加等地,惯用商船暗藏火器,行劫掠之事。若引狼入室,恐有不测之祸啊!”
见两位老臣面露忧色,朱由校不慌不忙地又啜了一口冰镇酸梅汁,清凉的滋味在舌尖蔓延,让他原本略显燥热的情绪也平复了几分。
他唇角微扬,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。
“商贸之道,本就是互通有无的行当。”
朱由校将青瓷小碗轻轻放在托盘上,指尖还残留着碗壁的凉意。
“夷人固然狼子野心,朕岂会不知?但天下之事,贵在变通。只要有合作的可能,便就有合作的机会。”
他目光扫过两位重臣,语气愈发从容:“黑猫白猫,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。眼下辽东银多粮少,与其让银子在边镇空转,不如让海商运粮过去。这一来,辽东的银子有了去处;二来,朝廷还能省下一笔漕运的开销。岂非两全其美?”
朱由校一边说着,一边在观察两人的表情。
他注意到李汝华眼中闪过一丝恍然,知道这位老臣已然领会了自己的意图。
“圣上莫非是要新开市舶使司?”李汝华试探着问道,声音里带着几分谨慎。
自隆庆开关以来,大明虽恢复了广州市舶使司,又增设福建漳州府月港市舶使司,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