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苍鹰。
昨夜留宿于佩珍,三分是贪恋温柔,七分却是
一场精心设计的试探。
若真有言官上奏。
证明乾清宫,还有那些文官的眼线。
证明这乾清宫,后宫的太监宫女,还需要清洗。
“陛下.”
于佩珍怯生生的呼唤将他拉回现实。
少女眸中水光潋滟,还沉溺在朱由校的甜言蜜语之中,全然不知自己已成帝王棋局中的一枚棋子。
朱由校勾起唇角,笑意却未达眼底。
这个男人的心中,从来只有权谋,此刻,朱由校在想:
连内廷都无法掌控的皇帝,还谈何驾驭外朝?
就看,朕前些日子,清洗后宫,够不够彻底罢!
“天光将明,请圣躬安。”
司礼监随堂太监尖细的嗓音穿透重重帷帐,这是今晨第二次醒床。
寝殿之中,晨光已透过茜纱窗,在龙榻前投下斑驳光影。
“朕躬安!”
天子中气十足的回应让殿外顿时忙碌起来。
朱由校掀开锦被起身,早已候在屏风后的宫人们鱼贯而入。
十二名宫女手捧金盆、玉带、朝冠等物,动作娴熟地为天子更衣。
不过盏茶功夫,原本不着寸缕的帝王已穿戴齐整:
明黄色常服上金线绣的团龙在晨光中熠熠生辉。
羊脂玉带扣上‘敬天法祖’四字篆文清晰可见。
乌纱翼善冠下的面容不怒自威。
朱由校大步迈出寝殿后,于佩珍这才起身,在宫人的侍奉下穿戴宫衣。
寝殿之外。
魏朝早已跪候在丹墀之下。
这胖太监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,叩首时额头上的汗珠在朝阳下闪闪发亮:
“奴婢魏朝,恭请圣躬安!”
那谄媚的声调里透着掩饰不住的喜气。
昨夜皇帝破例留宿于美人,让他仿佛看到自己在内廷地位又要水涨船高,稳如泰山,激动得一宿未眠。
“免礼。”
朱由校随意摆了摆手,信步踏入偏殿。
黄骅早已领着尚膳监的太监们布好早膳:一碟金丝蜜饯、两盏燕窝羹并几样时令小菜,在紫檀案几上摆得齐整。
象牙箸刚拈起一块蜜饯,魏朝便趋前禀报:
“启禀皇爷,户部尚书已在九卿值房候着。”
胖太监眼角余光扫过殿外,又压低声音道:“锦衣卫骆指挥使也到了,正在庑下听宣。”
朱由校慢条斯理地咽下蜜饯,指尖在青花瓷碗沿轻轻一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