姓闻声闭户,只敢从窗缝窥探这支杀气腾腾的军队。
不多时,武清侯府朱漆大门已遥遥在望。
洪承畴抬手示意,兵卒瞬间分散合围,弓弩手占据高处,火铳队封锁巷道,将侯府围得水泄不通。
府墙上的家丁见状,慌不择路地奔向内院通报。
此刻。
武清侯府之中。
内堂烛火未熄,武清侯夫人刘氏鬓发齐整,只是脸颊犹带春潮,被郑耀武彻夜滋润,像一朵正开放的诱人花朵。
郑耀武虽挺直腰背按刀而立,但甲胄下的肌肉早已绷紧。
“恩堂!”
亲兵跌撞闯入,嗓音嘶哑。
“京营的人马到了!带队的是洪承畴和朱承宗!”
郑耀武瞳孔骤缩,刀柄上的雕纹几乎要嵌进掌心。
他强压惊怒,一把拉过刘氏,小声说道:“听着,他们必是为清丈田亩而来。你且整衣出迎,假意配合。若能诱他们入府,引他们到荒山埋伏圈中,那里的流民已备好滚石檑木,届时你引他们走小径,自有死士截杀!”
刘氏浑身发抖,郑耀武却捏住她下巴迫其抬头:“事成后,尸首栽赃给流民暴动,你我仍是清白之身。若败露,你我都死无葬身之地。”
刘氏指尖微颤,攥紧了袖中暗藏的匕首,喉间发紧:“郑郎,此事当真无虞?外头风声鹤唳,若稍有不慎,恐怕就是死路一条了,现在放下,还.”
她话音未落,郑耀武已一把扣住她冰凉的手掌,粗粝的指腹摩挲过她腕间跳动的血脉。
“怕什么!”
他压低嗓音,眼底烧着孤注一掷的狠劲。
“箭已离弦,难道还能回头?”
见刘氏仍咬着唇犹豫,他突然俯身逼近,灼热气息喷在她耳畔。
“待事了,我带你去江南。你不是最爱西湖烟雨?咱们买座临水宅院,你穿金戴银当奶奶,我日日陪你听曲泛舟……”
刘氏睫毛轻颤,眼前仿佛已见着那锦绣光景:雕花轩窗下婴孩嬉闹,自己再不必在侯府装贤良。
贪欲混着情热涌上心头,她猛地反握住郑耀武的手:“妾身这条命,今日便交予你了!”
“你就放心吧。”
片刻后,侯府朱漆大门轰然洞开。
刘氏昂首迈过门槛,一品翟衣上的金线孔雀在晨光中刺目耀眼。
可甫一抬眼,她浑身血液骤然凝固:
铁甲寒光如潮水漫过青石长街,弓弩上弦的咯吱声令人齿冷。
最前排的刀斧手靴底还沾着血泥,分明是昨日清丈抄家留下的明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