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,天朗气清。
昨夜的细雨早已被毒辣的日头蒸腾殆尽,只余下几缕潮湿的水汽在空气中浮动。
干裂的大地依旧饥渴难耐,仿佛昨日的甘霖不过是杯水车薪,转眼间又恢复了龟裂的狰狞面目。
唯有几株嫩草倔强地挺立着,吸饱了雨水后越发青翠欲滴,在一片焦黄中显得格外扎眼。
西苑内教场上,勋贵营的操练正如火如荼。
这些昔日锦衣玉食的贵胄子弟,如今早已褪去了养尊处优的皮相。
每个人的脸庞都被烈日烤得黝黑发亮,眉宇间刻着风霜的痕迹;手掌上布满厚茧,虎口处甚至磨出了血痂,再不见半分细皮嫩肉的模样。
他们紧握刀枪,动作凌厉如风,一招一式间竟隐隐透出几分沙场老卒的狠辣。
“喝——哈!”
震天的喊杀声冲破云霄,惊飞了檐角栖息的鸟雀。
勋贵营指挥使张之极立于高台之上,手中令旗翻飞如电。
随着他的号令,军阵时而如潮水般四散迂回,时而似铁壁般骤然合拢。
刀光剑影间,百人如臂使指,竟无半分滞涩。
“杀!”
“杀!”
锋刃破空的锐响与铠甲碰撞的铿锵交织成一片,尘土飞扬中,这支脱胎换骨的队伍已初现峥嵘。
若有人远远望去,定会惊叹——这哪还是那群斗鸡走马的纨绔?
分明是一支淬炼成钢的虎狼之师!
时间飞速流逝。
很快,便到了正午。
烈日当空,毒辣的阳光炙烤着西苑内教场,将青石板地面晒得滚烫。
勋贵营子弟们早已汗透重甲,豆大的汗珠顺着他们黝黑的脸颊滚落,砸在地上瞬间蒸发。
“今日操练到此为止!”
随着张之极一声令下,众人如蒙大赦,纷纷摘下头盔,大口喘息着灼热的空气。
张之极将马槊重重杵地,发出‘铿’的一声闷响。
他环视众人,声音洪亮:“诸位回去后务必研读兵书。待军阵操演完毕,陛下接下来定要考校军略韬略!”
此言一出,勋贵子弟们神色各异。
几个饱读兵书的年轻勋贵眼中闪过喜色,暗自摩拳擦掌;而那些平日只知斗鸡走马的纨绔则面色发白,有人甚至偷偷抹了把冷汗。
“为了保住祖上传下来的爵位.”
一个身材魁梧的侯爵之子低声嘟囔:“就是头悬梁锥刺股也得把《孙子兵法》背下来!”
人群渐渐散去,张之极锐利的目光却锁定了正要匆匆离去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