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。
“嘿嘿!想叫小爷跪祠堂?门儿都没有!”
张之极的声音远远传来,带着几分得意,转眼间便消失在回廊深处,只留下英国公站在原地,气得胡子直颤。
片刻后。
英国公府祠堂内,烛火幽幽,映照着历代先祖的牌位。
张之极跪伏在蒲团上,左眼框一片青紫,右侧脸颊微肿,显然是方才被张维贤爱的教育所致。
他龇牙咧嘴地揉了揉伤处,低声嘟囔:“老头子下手可真狠……”
抬头望向祖宗牌位,烛光摇曳间,那些冰冷肃穆的名字仿佛正冷冷注视着他,让他心头一紧,赶忙低下头,不敢再放肆。
张维贤看到逆子终于不再折腾,脸上露出些许自得之色。
“哼!只要为父还活着一天,是龙你得盘着,是虎你得卧着!“
张之极表面低眉顺目,不敢再出言顶撞,心里却暗自腹诽:“老登,等你两腿一蹬,看小爷怎么掀了这国公府的屋顶!“
大约有半刻钟。
张之极跪在祠堂的青砖地上,膝盖微微发麻。
他偷眼瞥了瞥父亲的脸色,见张维贤眉宇间的怒意稍缓,这才壮着胆子开口:
“爹,儿子不过是去寻骆养性商议些事情,您何至于动这般大怒?”
他刻意将‘骆养性’三字咬得极重,暗示自己并非去烟花之地鬼混。
说话时还故作委屈地揉了揉青紫的眼眶,活像个受了天大冤枉的孝子。
“哎~”
“难道你以为为父故意刁难你不成?”
张维贤叹了一口气,将皇帝准备整顿京营的事情说了出来。
“今日东暖阁议事,陛下已决意彻查京营空饷,重造兵册。凡虚报一名兵额者,主官革职追赃;超十名者,直接处斩!更要在兵部、五军都督府外另设军察院,专司稽查军务。”
张之极闻言,原本嬉笑的神色骤然凝固,失声道:“这岂不是要断尽勋贵财路?成国公府名下挂着的六百亲兵虚额,首当其冲啊!”
“何止成国公府!”
“陛下连神宗朝默许的空饷旧例都推翻了,还当众放话——‘宁可要三万能战之兵,也不要十万吃空饷的蠹虫’。”
他说着模仿皇帝语气,连眼中寒光都学得惟妙惟肖。
祠堂烛火摇晃明灭,映得张之极脸色阴晴不定。
他猛地抓住父亲衣袖,说道:“爹!咱们府上可也占着三百多虚额,这些年靠着这些银子养家丁、置铠甲,若真查起来……”
“现在知道怕了?”
张维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