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暖阁内。
朱由校接过随侍太监奉上的青花缠枝莲纹茶盏,指尖轻抚温润的瓷壁,目光扫过殿中众臣。
他略抬了抬手,声音不疾不徐:“诸位爱卿奏对多时,想必已是口干舌燥,且先用盏茶润喉。”
“臣等叩谢陛下恩典!”
殿中文武齐声应诺,这才小心翼翼地捧起茶盏。
英国公张维贤轻饮一口,眼中一亮。
竟是今春新贡的雨前龙井。
他心中暗凛:看来内廷再无人敢在御用之物上做手脚了。
众人浅啜一口,顿觉唇齿生香。
方从哲眼睛一亮,他还是第一次在御前喝这么好的茶,以前在御前喝陈茶,还要硬着头皮夸好茶,如今却是不用了。
饮毕。
众臣将茶盏轻放回随侍太监手捧的朱漆描金托盘上,垂手肃立,静候圣谕。
朱由校这才端起御案上的青花缠枝莲纹茶盏,指尖轻抚温润的瓷壁。
他轻啜一口,清冽的茶汤滑过舌尖,初时微苦,继而回甘绵长。
“好茶。”
不过,喝完好茶之后,朱由校眼中闪过一丝冷意。
想起此前那些胆大包天的奴才,竟敢用陈茶敷衍天子,如今那些不长眼的东西,不是被发配南海子,就是被杖毙在慎刑司。
现在的御茶房,再无人敢在贡茶上做手脚。
堂堂九五之尊,若连一盏新茶都喝不上,这大明江山,还成何体统?
喝茶时间结束。
朱由校放下茶盏,目光如炬地看向英国公张维贤与兵部侍郎袁可立,沉声问道:“二位爱卿,京营整顿得如何了?如今京营之中,实有兵员几何?”
张维贤与袁可立对视一眼,由张维贤率先出列奏对:“回禀陛下,自去岁奉旨整顿以来,已裁汰老弱虚冒兵丁两万八千余人。现今三大营在册兵员七万三千,然”
他略作迟疑,还是硬着头皮说道:“然实操演者不足四万,火器营尤缺精锐。”
朱由校闻言,道:“也就是说,京营还有三万多的虚额?”
张维贤点了点头,说道:“恐怕正是如此。”
“为何知晓有吃空饷之事,还不解决?”
面对皇帝的质问,袁可立还没说话,张维贤就跪伏于地,声音发颤地奏道:
“陛下明鉴!非臣等不尽心,实有三难:其一,京营空饷多与勋贵牵连,若彻查恐动摇军心;其二,兵部历年账册混乱,冒领者皆以'家丁亲兵'之名虚报,追查需时日;其三.”
他偷觑皇帝神色,咬牙道出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