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城。
钱宅内,红烛高照,丝竹隐隐。
钱谦益于正厅设宴,邀户部主事马士英、都察院御史高宏图二人小聚。
席间红衫侍女薄纱轻透,手执鎏金执壶往来斟饮。
钱谦益半倚湘妃榻,怀中揽着新纳的苏姓美妾,一双大手正探入藕荷色对襟衫内恣意游走。
至于钱谦益选择在家中设宴,而非如往常般前往教坊司或醉仙楼寻欢,实因朝廷近日严查官员狎妓之风。
他早得风声,故而谨慎行事,闭门宴客以避风头。
在这个风头浪尖上,仍有数名同僚心存侥幸,顶风作案跑去喝花酒,结果全被查办丢了乌纱帽,悔之晚矣。
钱谦益却安然无恙,只待这阵肃清之潮过去,再去快活。
毕竟这人生苦短。
女人就是最好的调味品。
可惜,柳如烟那妓子竟连东西都不收拾,连夜逃往金陵,否则此妓如今就该是被他把玩了。
想到此女,钱谦益心情分外不佳。
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,重重搁下酒杯叹道:“自韩爌被贬谪之后,朝堂愈发不堪!首辅方从哲不过是个提线傀儡,次辅刘一燝连陛下的眼睛都不敢直视。杨涟、左光斗这等敢言的谏臣,反被外放去修河堤、巡河漕,朝中无人敢违圣命。”
他猛地攥紧怀中苏妾的纤腰,惹得女子娇呼一声。
“如今六部要职尽是阉党爪牙,连老夫想保举个清流都要看司礼监的脸色!”
马士英闻言眯起醉眼,压低声音道:“钱公慎言。东厂的番子最近可连官员家宴都要安插耳目”
话音未落,厅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。
三人俱是一惊,却见只是个打翻果盘的侍女正瑟瑟跪地求饶。
钱谦益甩袖砸去个茶盏骂道:“晦气东西!还不滚出去!”
转头却对二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:“不过马兄提醒得是。说来,宫里的那位近日正拉拢南方士绅,若我等暂且虚与委蛇”
高宏图突然打断:“钱公醉了。”
他瞥向那些红衫侍女,意有所指地举起酒杯:“我等当效仿刘次辅明哲保身才是。这京城的春色,可比朝堂风云有趣得多啊。”
“哈哈哈极是!”钱谦益大笑着将手伸进苏妾衣襟,肆意享受温软。
“什么家国大义,终究不如眼前温香软玉。”
道理是这个道理。
然马士英却是有其他的烦恼。
哎
他长叹一口气,说道:“陛下欲清丈北直隶田地,我在北直隶还数千亩土地,许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