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那轮廓分明透着几分坚毅,又隐现一丝疲惫。
魏朝忽然想起先帝在位时,对身边人亦是宽厚有加,只可惜……
他不敢再深想,赶忙收敛心神。
“皇爷。”
魏朝趋前两步,轻声道:“客嬷嬷的住处,奴婢这就去安排。是否要派太医随行?嬷嬷这些日子清减了不少,需好生调养才是。”
朱由校略一沉吟,点头道:“准了。再添两名厨子,专做北方面食——乳母最爱吃这个。”
这话说得平淡,却听得客氏泪如雨下。
她伏在地上连连叩首,哽咽道:“奴婢……奴婢愧对陛下啊!”
魏朝见状,心中更觉复杂。
他想起自己这些日子在皇帝跟前的小心思,不由生出几分愧意。
陛下待下如此仁厚,自己却总想着揣摩圣意、钻营取巧,实在不该。
正自省间,忽听皇帝吩咐:“魏朝,你去尚膳监传话,今晚的膳食添一道醋溜白菜——乳母当年常说,这是解腻的良方。”
魏朝连忙应下,转身时却见客氏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个褪色的香囊,针脚歪斜,显是初学女红时所制。
“奴婢别无长物,只这个……求陛下留着,全当是个念想。”
朱由校接过香囊,指尖抚过上面歪歪扭扭的“福”字。
他攥紧香囊,对魏朝道:“再加一条,每月初一十五,准乳母递牌子进宫说话。”
朱由校之所以对客氏又加重恩,便是要告诉身边人:
对朕有恩的,朕记在心中。
朕的恩威,从来只取决于尔等如何待朕。
那现在,你们这些人,该知晓如何为朕做事了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