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一根筋变成两头堵了。
张氏咬牙继续道:“老爷不如活着上疏请辞——但辞呈中只提教子无方,绝口不提清丈之事。高攀龙若敢强逼,您便反手将他这些年结党营私的罪证抛出去!”
她指尖深深掐进掌心,少妇脸上也是现出几分狠色。
“横竖都是死,不如赌一把陛下更恨谁!”
老尚书浑浊的眼中陡然迸出精光。
从张氏的话中,他似乎找到了破局之道。
他缓缓收剑入鞘,枯瘦的手指抚过张氏发颤的肩头:“好个七窍玲珑的心肝你说得对。”
“既然死也难清静,那就苟活着罢。”
他自己的死无关紧要,因为他活得够久了。
但三百年诗书传家的门楣,决不能断送在自己手里!
那两个不成器的东西虽该受罚,可老家族中那些懵懂稚子何其无辜!
高攀龙这招太毒,分明是要用周家全族的性命,逼他当这清丈新政的祭品。
他不能允许,因为自己的过错,而葬送了这一切。
“研磨,我要重写辞呈!”
张氏手背擦了擦眼泪,当即起身,为周嘉谟研磨。
她之所以不愿意让周嘉谟去死,倒不是他对这个充满老人味,又固执的老人有多少感情。
完全就是从自身出发。
周嘉谟若是死了,还是怀罪而死,她的下场,只能去教坊司,成为别人的玩物。
若是周嘉谟无罪而死,她也不可能重新再嫁人了,周围人的舆论,会将她活生生的逼成贞洁烈女。
不管是哪个结局,都是她不想要见到的。
周嘉谟活着,她才能有更好的生活,更高的地位。
她不是为周嘉谟考虑,她是为自己考虑。
翌日清晨,天色阴沉,寒风刺骨。
周嘉谟身着素服,乘轿入宫,先是将辞呈递至通政司,随后并未前往吏部衙门,而是径直来到左顺门外,长跪不起。
他双手捧着一份奏疏,高声喊道:“臣周嘉谟,恳请陛下收回清丈田亩之令!此政若行,必致天下动荡,民不聊生!”
声音在宫墙间回荡,很快引来值守太监的注意。
不多时,消息便传到了东暖阁。
朱由校正批阅奏章,听闻此事,眉头一皱,冷声道:“周嘉谟?他不是递了辞呈吗?怎么又跑到左顺门跪谏?”
原来,通政使司见到周嘉谟的辞呈之后,不敢耽搁,当即将其呈递御前。
朱由校第一时间,便见到了这份辞呈。
原以为这老尚书是知难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