兵部衙门,武库司值房内。
徐光启正伏案批阅京营武备文书,绯色官袍的袖口沾了些许墨迹。
他时而提笔勾画,时而蹙眉沉思,案头堆叠的卷宗已批阅过半。
窗外日影西斜,将值房内的博古架映出一道斜长的阴影。
突然,值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武库司书吏王忠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,连门都忘了敲。
他额上沁着细汗,声音发颤:“堂翁,宫、宫里来人了!司礼监的公公已到衙门口了!”
徐光启手中朱笔一顿,一滴朱砂落在文书上,晕开如血。
他缓缓抬头,眼中闪过一丝惊疑:“可说了何事?”
王忠摇头如拨浪鼓:“那公公面色阴沉,只说奉旨传召,要堂翁即刻入宫面圣。”
昨日私会耶稣会之事,莫非已被锦衣卫侦知?
不及细想,值房外已传来尖细的嗓音:“徐郎中可在?“
徐光启整了整绯色官袍,刚迈出值房门槛,便与司礼监太监李实迎面相遇。
这位身着蟒袍的太监面色阴沉如铁,飞鱼服上的金线在暮色中泛着冷光。
“徐郎中。”
李实的声音像钝刀刮过青石,冷冷说道:“陛下召你问话。”
问话?
徐光启心头剧震。
自春狩献炮得宠以来,皇帝从未如此突兀传召。
他强自镇定,从怀中取出暗红色锦囊——这是六部官员必备的‘救命钱’。
“公公远来辛苦。”
徐光启将锦囊滑入对方袖中,脸上带着笑,问道:“敢问天使,不知陛下因何事相召?”
李实掂了掂锦囊分量,压低声音道:“今晨骆指挥使入宫面圣,至于说了什么.”
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,轻笑这说道:“咱家可不敢打听。”
锦衣卫!
徐光启瞳孔骤缩,昨日圣堂告解的场景在脑海中闪回。
他偷瞥李实神色,只见对方的脸上写满‘大祸临头’四字。
徐光启面色微变,袖中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官袍下摆。
他深吸一口气,再次向前一步,声音压得更低:“公公,下官愚钝,还望明示。”
他想要得到更多、更仔细的消息。
那司礼监太监却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,尖细的嗓音里带着几分警告:“徐郎中,咱家方才已经说得够明白了。骆指挥使今晨入宫面圣,至于说了什么.您这位翰林出身的进士,难道还参不透其中玄机?“
徐光启闻言,后背顿时沁出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