画了个十字:“孩子,你身处狮穴仍持守信仰,已是勇气。记住保禄宗徒的话——‘我为福音忍受一切’。”
青烟缭绕的圣堂内,徐光启缓缓睁开双眼。
告解后的释然感如暖流般漫过全身,他下意识抚摸着胸前银十字架——这是龙华民神父在他受洗时亲手为他戴上的。
烛光摇曳中,他凝视祭坛上的圣体匣,思绪却飘向万历二十八年的那个春日。
当利玛窦指着《坤舆万国全图》向他解释地圆说时,那种认知被颠覆的震撼至今难忘。
从那一刻起,他就明白这些红发碧眼的西儒,掌握着拯救大明于积弱的关键。
“保禄兄弟?”龙华民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。
老神父正用沾着圣水的柏枝轻触他的前额,拉丁语的祝祷声在密闭的圣堂里产生奇妙的回响。
徐光启垂下眼睑,以熟练的上海方言回应祷词。
没人注意到他交握的双手微微收紧——就像每次从传教士手中接过《几何原本》的译稿时那样。
这些珍贵的知识,需要用最虔诚的姿态来换取。
“阿门。”
烛影摇曳,圣堂内的乳香仍未散尽。
龙华民收起银十字架,目光深邃地望向徐光启,缓缓道:
“保禄兄弟,如今你深受皇帝信任,若能借此机会,使陛下皈依我主,则福音必能广传于中华。”
徐光启闻言,眉头微蹙,沉吟片刻后摇头道:“神父,此事不可操之过急。”
龙华民微微前倾身子,语气热切:“为何不可?若能得到皇帝的支持,我们的传教事业将事半功倍!”
徐光启目光沉静,低声道:“正因如此,才更需谨慎。陛下虽重西学,但朝中清流视天主教为‘夷教’,若贸然劝其皈依,只会激起更大的反对。”
一旁的汤若望也忍不住插话:“可若错过这个机会,我们何时才能让福音真正进入宫廷?”
徐光启摇头,语气坚定:“如今朝中已有不少官员视我为‘里通外夷’之辈,若再贸然推动陛下信教,只会让耶稣会成为众矢之的。届时,不仅传教受阻,连现有的成果都可能毁于一旦。”
龙华民皱眉,仍不甘心:“那至少推举几位教士入朝为官,如此也能在朝堂上为我等发声。”
徐光启苦笑:“神父,您可知道,就连我这个‘保禄’,在兵部尚且被人暗中讥讽?若让金发碧眼的教士立于朝堂之上,那些保守大臣岂能容忍?”
他顿了顿,语气缓和却坚定:“传教之事,当如春雨润物,潜移默化。若强行求快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