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票!这些钱若真用来养漕工,何至于让老妇跪啃树皮?”
皇帝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。
“所谓徐徐图之,不过是既得利益者的遮羞布!”
杨涟倏地抬头,见天子眼中燃着令他陌生的烈焰,那眼神,充满杀气!
朱由校对着杨涟说道:“朕要你再去巡漕,带着三千京营将士去巡漕,不必顾忌什么牵连甚广,不必担忧什么国本,我大明朝的臣子多得很,不差这些蠹虫,也不必想什么百万槽工衣食所系,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,彻查漕政,让朕看看,你究竟是不是海刚峰?”
朱由校的声音在乾清宫东暖阁内回荡,字字如铁,砸在杨涟心头。
“杨涟听旨!”
朱由校背对着雕龙屏风,阴影中双目如炬。
“朕调京营精锐三千随你巡漕,将你还回来的王命旗牌重新拿回去,遇五品以下贪腐官员可先斩后奏!通政司、六科廊不得扣押你的奏章,直递司礼监!”
杨涟的绯袍剧烈颤抖,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。
“臣领旨。”
他哑声应道,眼中骤然闪出亮光,此刻,他已经别无选择了。
“若此番再负圣恩,臣当自沉于漕河,以谢天下!”
再次巡漕,若还没有成果,他也无颜再面对陛下,再面对天下人了。
既然陛下都说了,不怕牵连甚广,那他怕什么?
豁出性命,干一场罢!
朱由校眼神灼灼的看向杨涟,说道:“记住,朕的耐心是限度的,下次再言其余借口推脱,朕不会网开一面!”
砰砰砰
杨涟连磕三个响头,表态道:“此番前去巡漕,不是我杨涟死在通州,便是通州漕政彻底靖清!”
“朕且信你最后一次,杨卿,朕只看结果,不看过程!三个月内,没有成果,朕能原谅你,祖宗成法饶不了你!”
若是连区区漕政都搞不定,朱由校如何敢让杨涟去边地,查那些九边将门的龌龊?
漕政的人再跋扈,跋扈得过九边将门?
九边将门是真会杀人的,而且是真敢杀钦差的。
朱由校凝视着杨涟离去的背影,指尖缓缓摩挲着御案上的奏章。
“杨涟.”
皇帝低声呢喃,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。
此人性如寒铁,却终究不是海刚峰那般削铁如泥的神兵。
不过无妨。
既然这柄剑落到了他朱由校手里,那便要用最烈的火来淬,最硬的石来磨。
要么将其锻成斩断朝堂积弊的‘大明神剑’。
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