英国公父子与天子共进午膳的恩宠,在旁人眼中自是羡煞朝野。
精致的御膳摆了满桌,可三人箸尖沾唇即止,这顿御赐的午膳,本就不是为果腹而设。
张维贤浅啜了一口羹汤便搁下银匙,借着呈递奏章的动作,将整顿京营的要务细细道来。
张之极更是连象牙筷都没动几下,全神贯注记着天子每一句提点。
侍立在侧的司礼监太监看得真切:那碗盏里的御膳几乎原封未动。
可这又何妨?
今日这顿午膳的价值,本就不在珍馐美味,而在于皇帝亲手为英国公斟的那杯金华酒,在于谈话间流露的倚重之意。
毕竟,天家赐宴,从来吃的都是圣眷,谁又真会在意盘中餐?
午膳过后,皇帝銮驾直抵内教场。
时值仲春,教场上尘土飞扬。
三百勋贵子弟正随着教习的口令操演军阵,刀枪碰撞之声不绝于耳。
忽闻净鞭三响,众人回首望去,但见:
明黄曲柄伞下,天子身着绛纱戎服,腰佩龙泉宝剑,在锦衣卫的簇拥中策马而来。
阳光洒在绣着金龙的披风上,晃得人睁不开眼。
司礼监太监扯着公鸭嗓喊道:“陛下驾到~“
教习官一声断喝,方才还喊杀震天的教场顿时鸦雀无声。
众勋贵齐刷刷单膝跪地,甲胄碰撞之声如骤雨倾盆。
“臣等恭迎圣驾,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!“
声浪震得场边柳枝轻颤,惊起几只麻雀。
朱由校勒住缰绳,目光扫过这些将门之后年轻的面庞,嘴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。
朱由校从御马跃下,对着众人说道:“都起来罢。”
众人起身之后,朱由校指了指身后的张之极,道:“自即日起,张之极擢升勋贵营指挥使,统御勋贵营精锐。诸位要好生训练,十日后,朕将在南海子春狩,届时,朕要看看你们的训练成果!”
皇帝话说完之后,张之极硬着头皮上前,顿时,便有数道仇视的目光向他袭来。
张之极迎着那些仇视的目光,咧嘴一笑,抱拳环视众人:“诸位兄弟,咱们今后可就是一个马勺里吃饭的同袍了!”
他故意拍了拍腰间新赐的绣春刀,刀鞘与飞鱼服金线相撞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“陛下说了,十日后南海子春狩要见真章,我张之极是个粗人,只认一条:有功的,我亲自向陛下请赏;拖后腿的,我也绝不姑息!诸位都知晓我张之极是醉仙楼的常客,打人可是好手!”
人群中几个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