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拨转到半个时辰之前。
介休县驿馆。
大堂之中。
王承恩御赐蟒袍里面加了一层软甲,面上的神情很是严肃。
而在他下首,秦民屏、戚继光长子戚祚国,以及一干锦衣卫侍立堂中。
秦民屏所带川兵(白杆兵)一千、戚祚国所带浙兵(戚家军)一千,在昨日便至介休县了。
他们昼伏夜出,以隐秘为主,如今便藏在介休县城十里外的绵山、天峻山之中,此二山绵亘百里,林壑深邃,崖壁陡绝,唯鸟道可通,正统十四年,瓦剌骑兵破雁门关后,介休民众避入绵山者万余。
这是可以藏兵的地方。
“诸位!”
兵员到位了之后,之后的行动,便可以开始了!
王承恩将腰间的宝剑“铮”地一声拔出,寒光在昏黄的烛火下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。
他环视堂中众人,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铁:
“今夜便是收网之时!”
他剑尖点向铺在案上的介休城防图,指尖重重敲在城南“积善堂”的位置:“范永斗这老贼,假死藏尸、贿赂官员、私通敌寇,连骨灰坛子都敢拿来糊弄朝廷!更遑论勾结边将、倒卖军械、煽动民变,这一桩桩,哪件不是诛九族的罪!”
锦衣卫千户上前一步,抱拳道:“禀公公,城南三条街巷已暗伏我们的人,弓弩手占住制高点,火把信号齐备。只等您一声令下!”
王承恩冷笑一声,突然将茶盏砸碎在地:“刘遵宪、王孕长那两个蠢货,真当咱家贪他那点腌臜银子?为大明官,却不尽人事,与商贾蛇鼠一窝,已有取死之道!”
戚祚国抚过腰间戚家刀,沉声道:“启禀王公公,浙兵已控住四门,白莲教乱民若敢异动,末将必让他们见识见识,什么叫‘鸳鸯阵’!”
“好!”王承恩剑锋陡转,指向窗外驿馆外晃动的火把,“秦将军,你带白杆兵堵死积善堂密道出口。记住——”他眼中杀意暴涨,“凡敢反抗者,格杀勿论!”
秦民屏狞笑着抖开缠着麻绳的白杆长枪:“公公放心,末将专治各种‘死士’!”
突然,远处传来一阵嘈杂。
王承恩侧耳倾听,竟是驿馆外传来“白莲教造反”的呼喊声。
他嗤笑一声,剑尖挑起桌上密信:“范老狗果然狗急跳墙了!这是想要早点逼走我?可我王承恩,是那种胆小如鼠之人?”
“传令!”王承恩一脚踏上桌案,剑光照亮他森然的面容。
“三更梆子响时,以驿馆火起为号!锦衣卫抓人,浙兵镇乱,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