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觉得头痛欲裂,昨夜辗转难眠,直到三更才勉强合眼。
他缓缓坐起身,伸手揉了揉太阳穴,指尖触到额角突突跳动的青筋,不由得长叹一口气。
“老爷,该起了。”
老仆周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,带着几分小心翼翼。
“进来吧。”
周嘉谟嗓音沙哑,像是被冷风刮过一般。
周安推门而入,手里捧着一盏温热的参茶,身后跟着两名小厮,一人端着铜盆热水,另一人捧着官袍和乌纱帽。
周嘉谟接过参茶,抿了一口,苦涩的滋味在舌尖蔓延,却驱不散他心中的郁结。
“老爷,今日天寒,多穿些。”周安低声提醒,将一件狐裘披风递了过来。
周嘉谟点了点头,任由小厮伺候着洗漱更衣。
铜盆里的热水蒸腾起白雾,映得他面容模糊不清,唯有那双眼睛依旧锐利,却藏着一丝疲惫。
穿戴整齐后,他站在铜镜前,看着镜中的自己——绯色官袍衬得他面色愈发苍白,眉宇间的皱纹更深了,仿佛一夜之间又老了几岁。
他伸手整了整乌纱帽,指尖触到帽檐时,微微一顿,似是想起了什么,眼神暗了暗。
“老爷,轿子已备好了。”周安在身后轻声提醒。
周嘉谟收回思绪,淡淡道:“走吧。”
推开房门,刺骨的寒风迎面扑来,他不由得紧了紧披风。
庭院里积雪未消,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。
天边隐约泛起一丝鱼肚白,但夜色仍浓,府中的灯笼在风中摇曳,投下摇曳的光影。
两个儿子早就在院中等候了,而妾室李氏,则是低头躲避着周嘉谟的目光,不敢与之对视。
“父亲,到了吏部”
周嘉谟没心情和两个儿子掰扯,径直走出了庭院。
轿夫早已候在院外,见他出来,连忙掀开轿帘。
周嘉谟迈步上轿,坐定后,轿子缓缓抬起,朝着吏部衙门的方向行去。
轿内昏暗,只有偶尔透进来的灯笼微光。
周嘉谟靠在轿厢内,闭目养神,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夜的争执:儿子的劝诫、刘一燝的警告、皇帝的步步紧逼……一切纷乱如麻,让他胸口发闷。
“老爷,到吏部了。”
周安的声音从轿外传来,打断了他的思绪。
周嘉谟睁开眼,深吸一口气,掀开轿帘。
天色已微微亮起,吏部衙门的朱漆大门在晨光中显得格外肃穆。
他整了整衣冠,迈步下轿,抬头看了一眼匾额上的“吏部”二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