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仪进退维谷。
既怕张延龄把他跟钱能相互勾连、大肆赚取不义之财,甚至倒卖军火弹药等破事报上去,导致他被皇帝厌弃,下旨申饬甚至剥夺他的官职,祸及家族,就恨不得立即调来兵马跟张延龄火拼。
又怕张延龄背景太过深厚,且带来的都是锦衣卫和传说中王越训练的新军士兵,战斗力惊人,若他麾下不成器,连眼前这位国舅爷的寒毛都没碰到根就失败了,那成国公府有很大可能会被震怒的皇帝从大明勋臣的名录上抹去……这让朱仪感觉自己掉进了冰窟里,四肢麻木,手脚冰凉。
前一天我还过着大权在握、岁月静好的日子,怎么一转眼就如此局促?
甚至可能面临抄家灭族的惨淡下场?
“小国舅,您别吓唬老夫。”
朱仪瞬间怂了,“老夫怎会安排军中人去做什么货栈买卖?里面存放的东西,谁知道是何人所有?此事应当严查,你可不能诬陷好人啊!”
张延龄点头道:“成国公,不是我说你,这南直隶和浙江沿海地区,一直有盗贼出没,地方上在剿灭盗匪方面似乎有很大问题,必须得重视起来啊!
“如此长期以往,极不利于开展陆地和海上贸易,阻碍大明经济发展,你这个守备勋臣必须负起责任来!”
“是是!”
朱仪唯唯诺诺,道:“国舅爷请放心,老夫就算拼了这条老命,也要把沿海的盗寇全都给剿灭!”
旁边的覃云暗自腹诽,你丫早干嘛去了?
那些盗寇作恶多端,你作为守备勋臣,视而不见,恶意纵容,简直是尸位素餐!
更可甚者,你不会还暗中与其勾连,让他们为你带来源源不断的“保护费”吧?
张延龄道:“如此甚好……有关城里城外那些货栈邸店内存放的东西,我已经派人收缴了……成国公可以调拨人手前去看守,等我禀奏过陛下,请陛下下旨对这些查扣的财货进行处置。”
“需要……让陛下知晓吗?”
朱仪战战兢兢地道,“老夫的意思,其实……不必太过大动干戈……听说朝廷最近缺钱缺粮得厉害,西北将士今年过冬的钱粮还没着落,要不然由南京这边给补上……”
嘴上说的是他愿意为朝廷和西北将士补齐缺额钱粮,但有心人都能听出来,朱仪的意思是准备跟张延龄把缴获的财货给瓜分了。
最后象征性给朝廷交点儿,算是对皇帝有个交待便可。
张延龄叹息道:“公爷实乃老成谋国之言,可惜在下身负皇命,重担在身,故不敢苟同……公爷,请恕在下直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