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延龄面对这么个能叽歪的老父亲,也是很无语。
果然在家人面前,讲道理很抽象,老父亲对他的期冀已经超出了某种范畴,简直是把他往神座上捧。
好像不管什么事,就没有他儿子不会的。
盲目且乐观。
纯粹属于是乐天派了。
张延龄道:“爹,我不说虚的,秋天的确有一场旱灾,且还是那种久阴不雨的情况,而开春则没有大的灾情,所以这会儿计较几时会下雨,没有太大的意义。”
“哦?”
张峦将信将疑。
“如果覃吉再来,你就这么跟他说,让他转告姐夫,姐夫自然会明白。”张延龄道,“毕竟北方农作物还没到春播时,过冬的小麦现在也没见大面积减产。想来几场春雨下来,北方旱情就能解决吧。”
对于这一点张延龄还真不是虚言。
因为历史上,弘治元年的秋天,的确经历了一场不小的旱灾。
且还因为旱情持续,久阴不雨,程敏政这个倒霉催的家伙被御史王嵩参劾,说程敏政跟他孀嫂有什么不正当关系,老天降下惩罚才会导致这种状况,而当时急于甩锅的弘治皇帝真就听信了御史的鬼话,让程敏政致仕还乡。
张峦问道:“那西北之事呢?如今可是过了你所说的日子,这边怎还没动静?”
张延龄笑道:“没消息不就是最好的消息吗?”
“吾儿,你的理解绝对是错的,你说有敌情,让李孜省带兵去防备,没消息不就意味着鞑子没来么?”
张峦噘着嘴道,“感情现在被参劾的人不是你,才会无所谓……听覃公公说,那些参劾我的奏疏在司礼监都快堆成小山了,你说为父得承受多大的压力?”
张延龄道:“所以说,天下间没几个人有父亲您的雅量。”
“你在称赞我?还是在讽刺我?”
张峦微微皱眉。
“当然是夸赞父亲,在孩儿眼中,您算得上是一代奇才。”
张延龄并不是在哄骗张峦。
这老父亲看起来很不着调,但内心强大得一批。
能顶着那么大的压力当他的官,本身就不容易,主要张峦还是个滥竽充数的水货。
如今被各种舆论攻击,换作后世,妥妥的遭受网暴的对象,竟还能泰然自若在家中歌舞升平,逍遥快活,就这心态有几个人能比?
有时候想想也挺好的,至少骂名什么的都被张峦顶了,他这个当儿子的作为就很少受人关注了。
以后自己入朝办事,大概骂名也会少很多。
老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