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公不必紧张。”她转过身，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，可那笑意却没达眼底。
“我知道自己的身份，不过是个小小的常在，既没有家世背景，也没有子嗣傍身，哪里敢管皇上的事。”
她顿了顿，语气忽然软了下来，“只是偶尔想起从前的事，难免有些感慨罢了。”
李玉听她这么说，心里稍稍松了口气，正想开口劝慰几句，却听宜修又道：“不过话说回来，翊坤宫那位，是先皇后的侄女？”
她语气平淡，像是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事，“听说皇后近来身子不大好，皇上多去陪陪皇后，也是应该的。”
这话落在李玉耳里，却让他心里警铃大作。
他忽然想起从前在雍亲王府时，这位先皇后便是以温顺谦和闻名，可谁也不知道，那些温顺背后藏着怎样的心思。
如今她这般通情达理，反倒让他觉得不安。
“常在深明大义，奴才佩服。”李玉躬身行礼，“时辰不早了，奴才还要回翊坤宫复命，先告退了。”
宜修点点头，看着李玉匆匆离去的背影，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。
她走到书桌前，看着那张被墨弄脏的“永”字，忽然抬手将纸揉成一团，扔进了纸篓。
烛火跳动，映着她眼底的冷光。
她太清楚弘历的性子了，越是故作大度，越是不将他放在心上，他反而会好奇，会在意。
当年雍正便是如此，如今弘历，想来也不会例外。
她重新拿起一张宣纸铺在桌上，提笔蘸墨，这一次，笔尖落下时毫不犹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