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低头看向棋盘,被打乱的棋局里,黑子白子纠缠在一起,像极了这深宫里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。
而她这枚不起眼的弃子,竟不知该落往何处了。
延禧宫的檐角挂着的铜铃,被晚风拂得叮当作响,却驱不散殿里的沉寂。
宜修对着窗台上那盆快枯了的兰草发了一个多月的呆,指尖划过干裂的叶片。
忽然想起景仁宫暖阁里永远鲜妍的绿萼梅。
那时她还是皇后,宫里的花草都带着三分谄媚的鲜活。
“主子,皇上翻了您的绿头牌。”
贴身宫女子规的声音像颗石子投进死水,宜修猛地抬头,铜镜里映出张苍白的脸。
眼角的细纹?连当年精心描画的眉形都淡得快要看不见。
她扯了扯身上半旧的藕荷色宫装,忽然觉得有些可笑。
弘历登基三年,除了初封时按例来瞧过一眼,这还是头回踏足延禧宫,怎么偏在这时候想起她来?
“知道了。”宜修的声音有些发哑,让宫女取来新的妆奁。
打开时,里面只有一盒快见底的蜜粉,还是当年甄嬛赏的。
她蘸了点拍在脸颊上,试图遮住那点病容,却越遮越显得憔悴。
殿门被推开时,她正对着铜镜抿唇,想让唇色看起来红润些。
弘历的明黄色常服晃了眼,她慌忙起身行礼,膝盖在冰凉的地砖上磕出轻响。
“起来吧。”弘历的声音听不出情绪,目光扫过这简陋的宫殿,最后落在宜修身上。
宜修低着头站起来,指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