宜修骂了半晌,嗓子都哑了,才渐渐停下来。
她看着满地狼藉的棋子,忽然觉得一阵无力,缓缓坐回椅子上,背脊弯得像根被压断的芦苇。
当年她被囚禁景仁宫,是没人肯救她。
皇上厌弃她,太后忌惮她,连身边的人都跑得干干净净。
她靠着一口气吊着,在景仁宫里数着地砖过日子,硬是没让自己疯掉。
她以为青樱会比她强,以为她能守住乌拉那拉氏的荣耀,可到头来……
“蠢东西,真是个蠢东西……”她喃喃自语,眼角滑下一滴泪,快得让人抓不住。
“当年教你的那些,都喂了狗吗?”
窗外的雪越下越大,把延禧宫的屋顶盖得白茫茫一片。
子规偷偷抬头,看见自家主子望着窗外出神,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孤寂,像极了深宫里那些被遗忘的旧人。
她忽然觉得,这位不起眼的常在,或许比她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。
而那位风光无限的娴贵妃,在主子眼里,竟像是个让主子又气又恨的存在。
宜修抬手拭去眼角的湿意,指尖冰凉。
她知道自己这是在瞎操心,青樱如今是贵妃,离后位只有一步之遥,哪里还用得着她这个常在置喙?
可她就是忍不住。
忍不住想起自己在景仁宫最后的日子。
“子规,”她忽然开口,声音恢复了平静,“去太医院那边打听打听,海贵人……还活着吗?”
子规连忙应声:“是,奴婢这就去。”
看着子规匆匆离去的背影,宜修重新拾起一枚棋子,捏在掌心反复摩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