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忽然想起初见时,她穿着一身水红衣裙,站在树下,仰着头看他,眼里全是毫不掩饰的野心和欢喜。
那时的她,像株带刺的玫瑰,骄傲得不肯低头。可现在,这株玫瑰被折了刺,只剩下满身的伤,在他怀里瑟瑟发抖。
“好,不去了。”他终于松了口,声音低哑得厉害,伸手擦掉她脸颊的泪珠,指尖触到一片滚烫,“不去圆明园了,就在夏府住着,朕常来看你,好不好?”
夏冬春却没应声,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,哭声渐渐低了下去,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,像只受了惊的小兽,在他怀里寻求庇护。
雍正抱着她,听着她细微的啜泣声,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的皂角香,忽然觉得这满室的暑气都凉了几分。
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,声音轻得像叹息:“是朕不好,让你受委屈了。”
帐外的蝉鸣不知何时歇了,只有冰鉴里的冰块偶尔发出轻微的碎裂声。
夏冬春的抽噎声渐渐停了,呼吸也变得绵长,想来是哭累了,在他怀里睡着了。
只是她的手还紧紧攥着他的衣襟,仿佛怕一松手,他就会变卦。
雍正低头看着她熟睡的脸,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,唇瓣微微嘟着,带着点委屈的样子。
他忽然笑了笑,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。
这小丫头,倒是把他看得透透的。
妻不如妾,妾不如偷,……他承认,最初被她吸引,确实有几分猎奇的心思,喜欢她那份不管不顾的野劲儿。
可日子久了,看她在棋盘上跟他争输赢,看她气鼓鼓地跟他算旧账,看她此刻哭得毫无防备,他心里那点猎奇,早就变成了别的东西。
是什么呢?他也说不清。
或许是习惯,或许是心疼,又或许,是连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