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漫进夏府西跨院时，雍正正看着夏冬春描花样子。
她坐在窗边的玫瑰椅上，手里捏着支银线簪，对着铜镜往鬓边比量，侧脸在夕照里透着层淡淡的粉，倒比镜中映出的海棠花还要艳几分。
“这支并蒂莲的不错。”他凑过去，指尖刚要碰到簪尾，就被夏冬春抬手打开了。
“皇上还是看您的奏折吧。”她把银簪往妆奁里一丢，声音脆生生的，带着点没消的气，“省得回头又说臣妾耽误您理国政。”
雍正摸了摸鼻子，讪讪地退回太师椅上。
这已是他在夏府住的第五日，自打上月在她的落云阁为了“甄嬛”，拌了嘴，这丫头就没给过他好脸色。
别说留宿，便是想牵牵她的手，都得看她心情。
他望着桌上那盏快要燃尽的烛，心里暗自盘算。
寻常的珠宝绸缎她瞧不上，前儿让苏培盛送来的东珠手串，被她转手就赏了贴身丫鬟。
南边新贡的荔枝蜜，她只尝了一口就说“太甜腻”。
这脾气，比宫里那几位加起来都难伺候。
“旻儿，”他放软了语气，从袖中摸出个小锦盒，“你看这个。”
夏冬春眼风都没扫一下，手里拈起支碧玉簪子，慢悠悠地说：“皇上还是留着赏别人吧，臣妾这儿不缺这些。”
“不是首饰。”雍正打开锦盒，里面躺着个巴掌大的琉璃瓶，瓶里装着半瓶金红色的粉末，在烛光下闪着细碎的光。
“这是西洋进贡的‘火油’，夜里点着比蜡烛亮十倍，还没烟味儿。”
夏冬春这才抬了眼，却依旧板着脸：“再亮又能怎样？难不成还能照着臣妾读那些被皇上批为‘离经叛道’的杂书？”
得，又提这茬了。
雍正心里叹气，面上却赔着笑：“前儿是朕不对，那些书……你爱读便读，朕让人给你寻全套来。”
他见她唇角微松，赶紧趁热打铁，“这火油还有个妙处，倒在水里能烧起来，明儿咱们去后院池子里试试？”
这话总算让夏冬春动了心。她转着碧玉簪子，眼珠儿滴溜溜转：“真能在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