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是不是真生气了?”
苏培盛张了张嘴,刚想说“姑娘家哪会真跟万岁爷置气”,就听见墙里头传来“哐当”一声,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。
紧接着是个清脆又带着哭腔的女声,虽然隔着墙听不真切,可那股子委屈劲儿,连夜风都裹不住。
“骗子!大骗子!”
雍正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。
他抬手摸了摸腰间,那里空荡荡的,往常夏冬春送的小玩意儿,总会被他系在玉带旁。
“去,”他转身往回走,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懊恼,“把朕书房里那个翡翠翎管取来,再备一份东珠,要最大最圆的那种。”
苏培盛愣了愣:“万岁爷,这都快四更了……”
“让你去就去。”雍正的脚步没停,可语气却松了些,“明儿个一早,朕亲自去夏府。”
马车重新驶走的时候,苏培盛偷偷掀起轿帘一角,看见万岁爷正望着手里的一枚白玉簪出神。
那是三日前从夏冬春鬓边摘下来的,他当时说“暂存在朕这儿,等你荷包绣好了,一并还你。”
结果这簪子就被他随手放在了砚台边,搁了三天。
夜风掀起轿帘,带着点初夏的暖意。
苏培盛松了口气,后背的冷汗终于凉透了,可心里却莫名松快起来。
他琢磨着,明儿个夏贵人见了万岁爷亲自登门,怕是要先哭一场,再把那荷包狠狠砸在万岁爷身上,然后……然后大概就会被哄好了吧。
毕竟,谁让那个人是万岁爷呢。
可苏培盛又觉得,或许不全是因为这个。
就像此刻,轿子里的人正小心翼翼地用帕子擦着那枚玉簪,动作轻得像是在碰什么稀世珍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