养心殿少了那个安静的身影,就像一幅画少了底色,看似无关紧要,实则失了根基。
"苏培盛。"雍正转身,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,"安贵人离宫多久了?"
苏培盛心中一惊,连忙答道:"回皇上,已有三十七日。"
三十七天。
雍正默算着日子,胸口泛起一阵钝痛。
原来习惯一个人,只需要短短数月。
而戒掉这个习惯,却需要如此漫长的时间。
而且他病的这些时日,后宫里妃嫔们都恨不得挤破脑袋进来送汤送水。
唯独在京郊庄子的安陵容,两耳不闻窗外事。
似乎没有在意他的动静,更是没有要回宫的意思。
"她......可有传信回来?"
苏培盛摇头,"安小主离宫时只说去庄子静养,未曾交代归期。"
雍正走回案前,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,忽然觉得索然无味。
他想起安陵容在时,总会在他批阅奏折疲惫时,适时地递上一杯茶,或轻声念一段诗文为他解乏。
那些他曾经认为是理所当然的陪伴,如今才知多么珍贵。
"传旨,"雍正听见自己说,"命人明日去庄子......"
话到一半又停住了。
他贵为天子,难道还要亲自去请一个妃子回宫不成?
苏培盛屏息等待,却见皇帝摆了摆手,"罢了,退下吧。"
夜深人静,雍正独自躺在龙榻上,辗转难眠。
他想起安陵容临行前那日,自己是如何为了甄嬛将她晾在一边。
想起她每每望向自己时,眼中那份小心翼翼的期盼。
更想起她离宫那日,连告别都不曾说一句。
"容儿......"雍正轻声唤道,这两个字在唇齿间辗转,带着说不尽的苦涩。
他终于明白,有些人在时不觉珍贵,失去后方知不可或缺。
安陵容就像空气,无声无息地渗入他的生活,等他发现时,她无处不在。
他似乎早已离不开她了。
窗外,一弯新月挂在天边,清冷的月光洒在空荡荡的绣凳上。
雍正坐起望着那处空白,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。
他居然会想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