赫舍里氏从未见过丈夫对自己如此疾言厉色,顿时红了眼眶:"老爷竟为了个庶女..."
"她是我费扬古的女儿!"费扬古一字一顿道。
"从今日起,宜修的用度与菀菀相同。若再让我发现有人克扣..."他冷冷扫过赫舍里氏和管家,"家法伺候!"
众人噤若寒蝉。宜修依旧跪着,低垂的脸上看不出表情。
费扬古弯腰想扶她起来,却听到她极轻地说:"阿玛,女儿腿麻了,容嬷嬷...容嬷嬷快来扶我..."
一直躲在角落的老嬷嬷踉跄着扑过来,老泪纵横:"格格...老奴在这儿..."
费扬古这才注意到屋里还有个老嬷嬷。她比宜修好不到哪去,棉袄补丁摞补丁,一双冻疮溃烂的手颤抖着去扶宜修。
主仆二人搀扶着站起来的画面,像一记耳光抽在费扬古脸上。
他忽然想起乌雅氏临终前求见他,他却因赫舍里氏阻拦而没去...若他去了,会不会发现她们母女的处境?会不会...
"老爷..."赫舍里氏还想说什么。
费扬古厉声打断:"你回去面壁思过!没有我的允许,不准踏出房门半步!"
赫舍里氏脸色煞白,被嬷嬷搀着踉跄离去。
院内突然安静下来。费扬古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女儿,喉头发紧:"宜修...为父..."
"阿玛不必自责。"宜修轻声打断他,嘴角勾起一个苍白的笑,"女儿明白,父亲政务繁忙,后宅之事难免疏忽。"
她越是这样说,费扬古越是愧疚。
政务繁忙?分明是他从不关心这个庶女。
若今日不是亲眼所见,他根本不会相信堂堂佐领府里,自己的亲生女儿竟过着这样的生活!
"这镯子..."宜修从怀中掏出乔夫人给的玉镯,"女儿不该收,请阿玛代为归还。"
费扬古看着那枚成色极好的翡翠镯子,心中一动:"乔夫人为何独独赏你?"
宜修垂眸:"女儿不知。许是...夫人怜悯。"
费扬古不信。乔夫人何等人物,怎会因怜悯就赠如此贵重之物?
他忽然意识到,这个从未被重视的庶女,或许比他想象的要有价值得多。
"你留着吧。"他将镯子推回去,"既是乔夫人赏的,就是你的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