腊月里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脸颊。十二岁的宜修跪在灵堂前,单薄的孝服下瘦削的肩膀微微发抖。
她盯着面前那方简陋的牌位——"先妣乌雅氏之灵位",指甲深深掐入掌心。
她重生了。
回到了十二岁那年,回到了额娘刚去世的那个冬天,回到了命运尚未被完全碾碎的最初。
灵堂外传来脚步声,宜修迅速低下头,将眼中的锋芒尽数掩藏。
"死都死了,还摆什么灵堂?"嫡福晋赫舍里氏扶着嬷嬷的手走进来,嫌恶地扫了眼牌位,"老爷说了,明日就撤了,别晦气。"
宜修额头抵地,声音细若蚊蝇:"是,福晋。"
赫舍里氏冷哼一声,目光扫过宜修瘦得突出的腕骨:"装这副可怜样给谁看?你那个贱人娘活着时就只会装柔弱勾引老爷,死了还要你来学她这套?"
宜修咬紧牙关,前世那些刻骨铭心的恨意如潮水般涌来,又被她生生压下去。
现在的她还太弱小,弱小到连为额娘痛哭一场的资格都没有。
"女儿不敢。"她将头埋得更低,露出一截后颈,瘦得能看见脊椎的轮廓。
赫舍里氏似乎满意于她的驯服,转身离去前丢下一句:"明日乔家来提亲,你老实待在偏院,别出来丢人现眼。"
待脚步声远去,宜修才缓缓直起身。灵堂里只剩下一盏长明灯,映得她双眸如寒潭般幽深。
乔家提亲...她当然记得这一天。前世此时,她正因为高烧昏迷在偏院,错过了改变命运的第一个机会。
而嫡姐纯元,则因这门亲事得以在选秀前定下婚事,避开了后来入宫为妃的命运。
宜修轻轻抚过额娘的牌位,指尖在"乌雅氏"三个字上停留。
她的额娘本是乌雅氏旁支的庶女,因家道中落被送入费扬古府为妾,一生谨小慎微,却还是被赫舍里氏一碗掺了寒药的燕窝害得咳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