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记忆的起点,是潮湿和饥饿。
记不清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个人的。贫民区,苍蝇和垃圾,似乎就是我的全世界。
那天下着雨。
冰冷的雨水渗进我唯一的破外套,骨头缝里都冒着寒气。最常翻找的垃圾堆被雨浸透,我们躲在破烂的棚子下,大家都饿着肚子。
然后,“天选之人”俱乐部来了。
他们的黑色轿车光洁得不像这个破败街区该有的东西。一个男人下车,蹲在我面前,他的笑容看起来那么温暖,像是阴霾里唯一的光。他给了我一块热乎乎的面包,还有一颗用金色糖纸包着的太妃糖。
“跟我们走吧,孩子,”他说,声音温和得像催眠曲,“你不会再挨饿受冻了。我们会照顾你。”
他们把我带回来那天,街上的冷雨好像还黏在我的皮肤上,从来没干过。
“照顾”。这个词后来成了我生命里最讽刺的注脚。
那个地方很漂亮,像电影里的豪宅。没有糙硬的报纸,而是柔软的床;不是泛着灰色泡沫的水,我喝到的是干净的热水;再没见过小小的、不知道用什么做的硬面包,不一样的是餐桌上永远吃不完的食物。
他们对我很好,揉我的头发,捏我的脸,叫我“小可怜”。而那个给我糖的男人,总是笑眯眯的。
但第一次“测试”来得毫无征兆。
就是那个男人,前一刻还在笑着夸我听话,下一秒,他的眼神就会突然冷下来,毫无过渡。
他会一把抓住我的胳膊,力气大得吓人,把我拖进地下室。那里不是我想象的游戏室,而是一片刺眼的惨白,充斥着消毒水和金属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