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躺下。
床铺狭窄,两人之间仅隔着一拳的距离。属于吴邪的、带着湿气被烘干后的干净皂角气息,混合着被子里阳光的味道,丝丝缕缕地钻进鼻腔。
起初,两人相安无事。吴邪睡得很沉,呼吸绵长。
然而,随着夜色渐深,房间的温度似乎也在下降。
睡梦中的吴邪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身体,似乎在寻找更温暖的地方。他翻了个身,面朝着张起灵的方向。
接着,在张起灵冰冷的注视下——
吴邪的手臂,如同某种遵循本能的藤蔓,极其自然地、带着点试探性地,从被窝里伸了出来,摸索着,最终精准地搭在了张起灵的腰侧。
张起灵身体瞬间绷紧!如同被投入沸水的冰块!
可吴邪毫无所觉,仿佛找到了最舒适的暖炉。
他甚至还无意识地往热源方向蹭了蹭,额头几乎要抵到张起灵的肩臂处,均匀温热的呼吸,带着梦中的潮意,轻轻拂在张起灵颈侧的皮肤上。
黑暗中,张起灵的呼吸几不可查地停滞了一瞬。他缓缓侧过头,冰冷的视线落在近在咫尺的、那张睡得毫无心事的脸上。
月光偶尔透过被风掀动的窗帘缝隙,照亮吴邪微张的唇角和舒展的眉宇。
一丝极淡的、近乎荒诞的弧度,在张起灵紧抿的唇角边缘,极其短暂地掠过。
快得如同错觉。
随即,他重新闭上眼,不再试图推开那越界的手臂,只是身体依旧保持着最初的姿势,如同一块沉默的磐石,任由那温热的呼吸缠绕颈侧。
窗外,风雨不知疲倦地敲打着窗棂。
当第一缕微弱的晨光,如同怯生生的手指,悄然拨开浓重的雨云,透过窗帘的缝隙,小心翼翼地探入房间时——
张起灵已经醒了。
或者说,他根本未曾深眠。
他保持着平躺的姿势,头微微侧着,那双沉静如寒潭的眼眸,在熹微的晨光中异常清醒,正一瞬不瞬地、带着一种近乎研究般的专注,凝视着枕畔。
吴邪依旧维持着后半夜的姿势。他侧身蜷缩着,大半张脸埋在枕头里,几缕凌乱的黑发搭在光洁的额头上。
一条手臂大大咧咧地横过张起灵的腰腹,手掌甚至无意识地虚搭在张起灵另一侧的胯骨边缘。
一条腿也不甚安分地从被子里伸出来,膝盖微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