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地飘落在他的肩头和乌黑的发顶,他也恍若未觉,任由那莹白的花瓣沾染上桐油的气息。
胖子还在棋盘上对小翠进行着单方面的“屠戮”,唾沫横飞地吹嘘着早年用这招“云里雾里炮”在某个地下赌坊杀得庄家屁滚尿流的“光辉战绩”。
小翠气鼓鼓地捏着棋子,小脸憋得通红,眼看就要掀棋盘。
就在这时——
“吱呀——”
院门那扇有些年头的木门轴,发出一声轻微却清晰的摩擦声。
声音不大,却像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。
磨石摩擦刃口的声音戛然而止。张起灵握着柴刀和磨石的手停在半空,如同被无形的丝线定住。他缓缓抬起眼,目光如同精准的标尺,越过纷扬的梨花和喧闹的棋局,投向院门口。
吴邪并未睁眼,只是搭在藤椅扶手上的指尖,极其细微地蜷缩了一下,泄露了那并非深沉的睡意。
胖子正说到兴头上,嘴张着,那枚准备再次“将军”的黑石棋子捏在胖指间,悬在半空,小眼睛下意识地循声望去。
一道熟悉的、颀长挺拔的玄色身影,无声地出现在半开的院门口。张起灵不知何时已放下柴刀和磨石,悄然起身。他肩上挎着一个空瘪的粗麻布袋,显然是准备外出。
他站在门口,并未立刻离开。
目光在院内扫过,掠过石桌上僵持的棋局,掠过藤椅里闭目养神的吴邪,最终,那沉静无波的目光落在了吴邪身上,停留了两秒。
院中只有梨花簌簌飘落的声音,和远处溪流的潺潺低语。
然后,张起灵开口了。声音不高,平直,如同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:
小哥“市集。”
只有两个字。清晰,简短,没有任何修饰,甚至没有主语。
说完,他不再停留,转身,玄色的衣角在门槛处划过一个利落的弧线,身影便融入了门外被春日阳光晒得暖融融的青石小径。脚步声轻捷,很快消失在院墙之外。
院中一片寂静。
胖子张着的嘴忘了合上,悬在空中的棋子也忘了落下,小眼睛瞪得溜圆,活像见了鬼。
他看看空荡荡的院门,又看看廊下藤椅里依旧闭着眼睛、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吴邪,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——震惊、茫然、难以置信,最终定格为一种“我他妈是不是幻听了”的呆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