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溪边走走。”
吴邪放下几乎没怎么动的碗,声音干涩,带着一种刻意的平静。他没看任何人,低着头站起身,脚步有些虚浮地朝院外走去。
他需要离开这个院子,离开张起灵那令人窒息的平静,离开胖子担忧的目光。他需要一点独处的空间,去消化那几乎将他撕裂的情绪,或者…去做点什么。
胖子看着他单薄而僵硬的背影,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最终只是叹了口气,把目光投向对面的张起灵。张起灵依旧没有抬头,只是夹菜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,极其细微。
院门吱呀一声轻响,吴邪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小径的拐角。
碎玉涧。
溪水果然如同它的名字,清澈得惊人。从高处俯瞰,水流湍急处,无数细小的白色水花翻滚跳跃,如同被摔碎的、价值连城的翡翠,闪烁着细碎的、令人目眩的光。
水流平缓处,则沉淀成一片深邃、宁静的祖母绿,倒映着两岸苍翠欲滴的竹影和上方被水汽晕染得有些朦胧的天空。
水声潺潺,带着一种永恒不变的韵律,冲刷着溪底光滑圆润的卵石。
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水汽和草木的清香,沁人心脾。
这本该是洗涤尘埃、抚慰心灵的所在。然而此刻,吴邪站在溪边一块巨大的、被水流冲刷得光滑的青石上,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宁静。
心底那团被张海客点燃、又被张起灵的沉默助长的焦躁之火,在溪水的清凉气息里非但没有熄灭,反而烧得更加灼人。
他需要一个出口,一个证明,哪怕…是孤注一掷的试探。
他的目光落在了溪对岸。
那里有一块半浸在溪水里的石头。
石头不大,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、在阳光下泛着幽深油绿光泽的青苔,湿滑得如同抹了油。
湍急的水流在它周围打着旋,卷起细小的白色泡沫。
那块石头离他脚下的青石不远,中间隔着大约两步宽、水流湍急的溪水。
一个极其荒谬、又带着致命诱惑的念头,如同毒蛇般钻进了吴邪的脑海。
如果…如果我“不小心”滑下去呢?
这个念头甫一出现,就带着一种病态的执拗攫住了他。他不是想寻死。不,绝不是。他只是…想赌一次。赌那个在小径上说出“不走”的人,是否真的会在他坠落的瞬间,如同神兵天降般出现?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