腿微微屈起,双臂随意地搭在膝盖上。
姿势放松得近乎随意,却又带着一种磐石般的稳固。
他微微低着头,额前略长的黑发垂落下来,遮住了大半眉眼,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。
整个人像是沉入了一种绝对的静止,连一丝最细微的起伏都没有,仿佛一尊被遗忘在黑暗角落里的古老石像。
只有那双眼睛。
在浓密的睫毛覆盖下,吴邪能感觉到那双眼睛是睁着的。并非直直地看向他,视线似乎落在前方虚空中的某一点,带着一种近乎虚无的穿透力。
但那目光的存在感是如此强烈,如同实质的寒流,无声地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。
冰冷,专注,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沉静,仿佛能看透他所有挣扎的噩梦和此刻狼狈不堪的惊惶。
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?他在这里坐了多久?他……都看到了什么?
无数个混乱的问题瞬间挤满了吴邪嗡嗡作响的大脑。
被窥破脆弱和狼狈的羞耻感,混杂着劫后余生的恐惧和尚未完全退去的梦魇寒意,如同滚烫的油泼在冰冷的恐惧之上,让他浑身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。
牙齿咯咯地打着颤,他想说点什么,哪怕是一句无意义的“小哥”,或者一个掩饰性的“我没事”,但喉咙像是被那双在黑暗中注视着他的眼睛扼住了,只能发出不成调的、破碎的气音。
吴邪“嗬…嗬……”
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滑落,滴进眼睛里,带来一阵刺痛。
黑暗中的那尊“石像”终于动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