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关节立刻传来一阵熟悉的胀痛。
他蹙起眉,牙关下意识地咬紧,将那点细微的呻吟死死地压回喉咙深处。
额角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,粘住了几缕散落的额发。
不能出声。不能动得太明显。胖子在厨房里忙活,锅碗瓢盆碰撞的声响和诱人的食物香气正顺着水汽飘过来。
更重要的是,那个人在院子里。
他的目光小心翼翼地、带着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渴慕与不安,投向院落雨帘的另一侧。
雨丝细密如牛毛,织成一片朦胧的纱幕。在这片纱幕之中,一个身影稳稳地矗立着。
张起灵。
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深色布衣,身形挺拔如院角那几竿修竹,却比竹子多了千钧的沉稳与锐利。
雨水打湿了他略长的黑发,几缕贴在清隽的侧脸上,更显得下颌线冷硬如刀削。
他手中握着一把古朴的长刀,刀身狭长,在细雨中闪烁着幽冷的乌光。没有大开大合的招式,没有呼啸的风声。
他的动作极静,也极稳。每一个起手,每一次挥刀,都带着一种近乎凝滞的精准。
刀锋划破雨帘,切开氤氲的水汽,动作流畅得如同呼吸本身,带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韵律。
刀尖偶尔带起一串细小的水珠,在空中短暂地停留,然后坠落,砸在院中湿润的泥地上,洇开一个微不可查的深色印记。
吴邪的目光追随着那刀光,也追随着持刀的人。
每一次刀尖划过,每一次水珠坠落,他心底深处那根时刻紧绷的弦,似乎就能得到一丝微弱的抚慰。
那翻飞的刀光像一道沉默的锚,在这潮湿的天地间,固执地钉住他漂泊无依的心绪。
只要那刀还在动,只要那身影还在雨幕中,仿佛就能证明,这个他拼尽全力从青铜门后接回来的人,此刻真真切切地存在着,还没有再次无声无息地消失于他的世界之外。
患得患失的念头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心脏,越收越紧。他想走过去,想开口说点什么——问他伤口淋雨疼不疼?问他雨天练刀冷不冷?或者仅仅是喊一声“小哥”,确认他还在。
可是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。
他怕。
怕自己多嘴的关心会显得多余,怕自己流露出的依赖会成为对方的负担,怕那平静无波的眸子会因为他的“麻烦”而掠